​想念儿时欢乐年 ( 作者:冯淑萍)

​想念儿时欢乐年 ( 作者:冯淑萍)

除夕前同父母通话,母亲也在埋怨时间过得太快,一转眼又要过年了。衣食过剩的现在,我们都体会不到过年与平日的区别,年近半百的我,忽然很想念年少时同父母在一起过年的情景,虽然那时的生活比现在差了很远,但感觉那时的过年有意思、年味十足,也带给我无限的欢乐。
对过年有着或清晰或模糊的记忆,是在我入学以后。小时候的日子总是过得太慢,放寒假过年,是让我欣喜万分的事儿——一来呢,可以不上学,在家里无拘束地玩。二来呢,可以在春节这个传统的重大节日里吃到从供销社买来的一块块的芝麻糖、花生糖,母亲称它们为“糖瓜”。我曾在某些冬日里,为了找寻和感受花生糖的滋味,竟突发奇想地拿几颗生花生在煤炉的炉沿上炕熟,再咬点硬糖块,一起咀嚼,仔细品品还真有花生糖的味道呢!不由得为自己的独创暗喜。还有,没有绘画天赋的我,小时候只能对本子里的花草树木进行描摹、涂色,母亲懂得我的“喜好”,每当放了寒假,她就会去离我们家不远的货郎摊上,花两角钱为我买上一盒五颜六色的蜡笔,我如获至宝般喜不自禁。
春节前的几天,正是家里大人们辛苦而又紧张地准备年货的时候。记忆中烙煎饼的糊子,刚开始我们人工推,后来借近房家的驴推,再后来村里有了轧糊机,才省去了推磨的烦恼。过年必备的豆腐,奶奶眼睛还好的时候,我们家自己做过,费力费时,后来直接去村里的豆腐坊预定。不管自做还是购买,只要热气腾腾的豆腐在我们家出现,母亲总是先割下一块放在盘子里,再劙成一片片的,让我蘸点调好的辣椒面,先吃为快。
一连多年,我们都选择在除夕的前一天炸萝卜丸子。等母亲把所需的材料备好,我就负责往锅底添柴禾,母亲则把盆里的萝卜和面接连不断地搓团成一个个小圆球,放进滚烫的油锅里,待熟用滤勺捞出,如此反复。我尝了一个又一个,那酥酥脆脆的美味,直抵心底。
除夕那天,一家人更是忙得热火朝天——爷爷从街上扛来一棵绿叶依然的竹竿,插在磨眼里,名曰“摇钱树”;母亲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剁着白菜馅;父亲在锅屋用粗大棍棒燃起的熊熊大火煮着猪肉;我在炉子上熬着糨糊,熬好后协助父亲在各屋的门上贴上买来的门吊子和由二伯书写的春联,长辈的床腿上贴着“身体健康”,缸啊、磨啊等物件贴上“福”字,门口的树上贴着“出门见喜”。不到中午,村里的鞭炮声就断断续续地响起,谁家放鞭炮,就证明谁家的春联贴好了。
下午,我还有项任务是择泡好的迷豆角,择好后,父亲挑些煮好的瘦猪肉给我,又在碗里倒点酱油,让我尽情吃,他自己又忙活去了。那时的猪肉,香得无法用语言形容。除夕的晚饭,是集肉汤肉片、迷豆角、白菜、豆芽等为一锅的“大锅菜”,一人一碗,配着煎饼,吃得津津有味。八十年代的村庄里,没几家有电视的,有年除夕,哥因为太想看春节联欢晚会了而提议去父亲的单位把电视带家来,他也只是说说,两袖清风的父亲怎能动公家的东西呢?直到八十年代末,我们家才拥有了一台黑白电视机,比我小三岁的堂侄吃过年饭,早早地来到我们家,搬个板凳在堂屋的门口,静等春节联欢晚会的播出。
大年初一,父母天不亮就起来,要放迎新年的鞭炮,还要在院子里摆个供桌,供桌上一个碗里装满玉米,插上香点着,另一个碗里是煮好的饺子,再在供桌前磕个头,这就是敬老天。年前购买的几种馃子,在初一早上得以闪亮登场,都被取开纸包敞着,招待完前来磕头的孩子们后,我就可以大胆地吃了。小时候的我,害怕在人前表演磕头,只能鼓起勇气在家里给父母磕、给爷奶磕,再长大些出于礼节,就不得不出门去给伯父伯母们磕了。那年,大伯给了我一张2元的纸币,我激动地塞进口袋,一路上兴奋不已。等到家上厕所时才发现那钱已被我装丢了,一场空欢喜。我那个堂侄,大胆活泼,他不光上门给亲近的人磕,还不放过在路上碰到的所有他认识的成年长辈,这一做法不但受到众人夸赞,还获得很多的压岁钱,真是“名利双收”。
初一这天,是不能扫地,不能动剪子动针的,我们上午吃完饺子,下午还是要包出大量的饺子。到了初二,父母可以轻松一下了,早饭和晚饭只需弄点大锅菜热热,再放些剩饺子进去就可以了。初五不但有吃肉饺子的习俗,而且也有出嫁闺女不能回娘家的禁忌,若回将来会瞎婆婆的眼。还听母亲说,初六之前,门吊子要全部撕掉,不然会穷闺女。
那时的过年,还有乡会班子进村演出,增加了年味和喜庆。每当听到锣鼓声响,我就一路小跑着过去,生怕耽误了观看。第一项是舞狮子,舞着舞着就要扑向人群,明知是假的,我却不由自主吓得后退。年代久远,记得清楚的也只有走高跷和跑旱船了。当时,我对这些演出的人充满了羡慕和崇拜。
作为嫁出去的闺女,我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权利陪父母过春节了。时代的发展,也让父母的过年变得简单。我们一起过过的年,只能成为美好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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