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自述 :小说连载(作者:陈志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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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惠侠也可能坐累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想坐下。我说:“咱们走走吧,我跟你去家看看。”薛姐说:“别别别!没有多少了,只要你愿意听,我在用多半个小时就讲完了。”我说:“你不累,我愿洗耳恭听。再上杯红茶吧?”薛姐说:“可以。”

薛姐呷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给我讲述她的经历。

她说:“当年为了生我的闺女,我受了很多委屈。现在,闺女成为一名小学教师,她丈夫在中学里教书。每当他们三口来,我高兴的合不拢嘴,现在想,我太有福气了。不过,在孩子上大学期间,尤其是我和谢安全分手的那段日子里,我的情绪非常低落。但是,正如谢安全所说的,找份工作不容易,所以,尽管我当时处于尴尬境地,我还是坚持在食堂上班。后来,谢安全又找过我几次,我就把话挑明了。我说你既然有负于我,我也不吵不闹,咱们好合好散,这样是比较好的。谢安全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说:薛慧侠,你是个好人,尽管我们散了,你有困难,我还会帮助你的,我也没理他。我心想,只要我还能在食堂工作,我就有能力供孩子们上学,我也没有别的乞求了。

尽管我表面上像没有事似的,可来家见到我呆子样子的丈夫,心里就非常堵的慌。我有时候想,我的命运怎么这么差呢?本来很好的日子,就因为超生,使我们蒸蒸日上的家庭变成这样难的局面,我想想非常难过。说实话,我和谢安全相好的那二年,我是全身心的爱着他的。尽管我还有孩子和不懂人事的丈夫,我对他们只是扶养和关心的义务,没有把爱全部投给他们,而是一多半给了谢安全。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弄得我遍体鳞伤。阿弟,我当时很绝望,和人拼命的心都有。当我回到家里,冷静后,渐渐我的理智战胜了冲动,如果拼得你死我活,最倒霉的是我的丈夫和孩子。阿弟啊!真的那样的话,我不死,就得判刑,我想想,一个杀人犯的母亲,对孩子们的影响能小吗?那么,我的残疾丈夫也就没法活了。

有人说,冲动是魔鬼,我深深记住了这句话。俗话说,悬崖勒马,回头是岸,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粉身碎骨,好死不如赖活,我还是采用了隐忍妥协的办法,主动的选择了退让。不能说我这是怯弱,现在想来那时候我的见解是完全正确的。

我的儿子受到了影响,没有上好大学,我的女儿还是顺利的考取了师范大学。那会儿上师范大学只是一般般学校,是不吃香的。可是谁能想到,在我国家重视教育的大背景下,现在老师的待遇这么好。我女儿和女婿两个人每年能达到三十万元的收入。这样的收入,两个大人,带一个孩子,在我们这地方,日子还是很好的。

人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话一点不假,我丈夫痴呆了不说,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婆婆小脑萎缩,得了帕金森综合症,渐渐的记忆减退,现在基本上不认人了。这样以来,我的日子更加艰难了,我既要到学校上班,又要给家里做饭,一大些繁琐的家务搞得我焦头烂额。所好,儿子已经结婚了,儿媳妇有时候能替我分担一下家务。但是,好景不长,儿媳妇很快就怀孕了,没有办法,我儿子只能辞去原有的工作,找了个离家近的新村宾馆上班。这样,儿子就能照顾他爸爸和奶奶了。

儿媳妇生孩子,我不得不再次的求助谢安全,我请了一段假,等请到保姆我在回来上班。谢安全虽然没有我女儿生病那次热情,不管怎样,他还是给办了,单位只发点生活费。说实话,作为一个临时工,这样也是谢安全最大的努力了。最让我感激他的是,我的社保费,他还是想方设法继续给我缴。等到我的小孙子出生时,谢安全找人通融,给我办理了退休手续。我是按照服装厂企业退休的,退休时退休金很低。我心想,低就低点吧!我从此就能专心的带小孙子了,比花几千块钱请保姆强多了,钱虽少,省着点花还是够的。

我退休了,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日子安稳下来。家庭有两个痴呆之人,只要给点吃的到也没什么事。阿弟,说实话,我离开谢安全那二年,心里总有一些不甘。有时候也恨自己没出息无能,一时产生过报复的念头。”薛惠侠讲到这,我插话了:“薛姐,你还是和谢安全有感情,所以,才有这样的心态的。”薛惠侠说:“对!但是,那个小女人把谢安全看的太紧了,连一点空都不给他留,又加之我的家庭琐事繁多,我也没有闲暇时间,后来,就对谢安全彻底的断了。防疫期间,我在桥北新村遇到过谢安全,我没有上前跟他说话。后来才听食堂同事说,谢安全在桥北买了房子,他的小女人得癌症死了,老婆退休后去上海给儿子带孩子去了,谢安全孤身一人也挺可怜的。阿弟,你知道,我这个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想想,在我困难的时候,谢安全帮助过我。我打算,如果谢安全生活上有困难,我会尽我的力量帮助他的。”我说:“薛姐,你是个好人。但是,你家庭还有不能自理的丈夫和痴呆的婆婆,负担也不轻啊!”

薛惠侠说:“我们家负担是不轻,但有两个孩子的帮着,我们家的问题好解决。今年,我丈夫和我都上调养老金,婆婆每月也领四千多块钱,钱花不完。有些人嫌养老金调的少,我感觉非常好了。”

我说:是的,调了就比不调好,我们应该知足。十四亿人口的大国,能建设成这样已经不易了。如果像中东乌克兰乱成那样,不也得受吗!所以,我们要知足!想想我们这代人,经过的艰苦的岁月,奋斗的岁月,到老了终于过上了幸福的日子,这要感谢我们的党和国家。说实话,十四亿人口的大国,别说建设日新月异了,就是能团结在一起就很不容易了,况且现在还这么好”。

薛惠侠赞同我的观点和见解。她说:“人啊!要知足,不要欲望无止。国家时刻想着咱们老百姓,这是咱们生活在中国公民的福。”我没有想到薛慧侠认识问题是那么正确。现在,她也六十五岁了,在这样的老人中,普遍都为自己着想,没有多少人像薛慧侠那样想着国家,想着国家领导人这个大一个国家多么的不易。我问她:“薛姐,你对你的家庭不愁的慌吗!”她对我说:“阿弟,我怎么能不愁呢?今天和你说这半天的话,心里好受多了,大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如果你今后有空闲时间,可以到我家来看看,你就知道是有多么的孤独和痛苦了。人啊!不求家庭多么富有,一家人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阿弟,我们可以做个知心的朋友吗?”

我被薛慧侠的这句话问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一般,并且反问道:“薜姐,难道说咱们现在还不是好朋友吗?”

薜惠侠赶紧解释:“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不过我想继续发展,最后能成为最最知心朋友”。

薛惠侠说到这,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说:“那好吧!我们做个最最知心的好朋友”。

我和薛惠侠大姐是在偶然的机会认识的。那还是五年前我到浦东路菜市场买牛肉的事,我本来就和卖牛肉的老板很熟悉了。我就说:“小付,你的牛肉很好,可是,也不知怎么搞的,我煮熟后就是一切就散。”小付说:“㗒!正好,薛姨,你把煮牛肉不散的技巧给叔说说吧!”

薛惠侠转脸看看我,我也看了看他,很顺眼,一看就知道薛慧侠是个很和善的人。她说:“兄弟,你要是能信得过我,你买的牛肉我拿走,明天这个时候你来取。吃好了,你找我就是了,我给你说煮牛肉的秘诀。”我心想,我即始找不到你,可我能找到卖牛肉的小付啊!

第二天,我去卖牛肉摊子,果然,薛惠侠已经把牛肉煮好送在卖牛肉摊子上了。小付说:“薛姨家里有事,没等你”。

我把牛肉拿回来,晚上吃时,我儿子问这牛肉在哪里买的。他评价这牛肉好,并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牛肉。我索要煮牛肉的方子,薛惠侠给我,我煮了三四次,牛肉能切成片了,可就是煮不出她那味道来。我就又问她。她说:“干脆我给你煮吧!反正我家也经常吃牛肉,多煮个三斤两斤的都是一锅,在一起煮省火省盐省煮料。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相处起来了”。

薛惠侠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对人热情大方,从来不占人便宜。和我相处这些年来,就像是我亲姐一样好。因此,到现在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弟,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到她家来。章子成见到我傻傻的憨笑,我不由得打个寒颤。再看见薛慧侠的婆婆,一堆肥肉似的坐在沙发上,她死鱼一般的眼睛,神志吊滞的朝我翻着白眼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长时间的看着我。我刚和她问完:阿姨好!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突然双手抓住我的右手叫道:章辉(老奶奶已去世丈夫的名字)啊!你可回来了。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懵了。这时候薛慧侠急忙过来,掰开他婆婆的手说:“阿弟,没吓着你吧!”我说:“还好,没事、没事的!”我看到房子是上世纪的老房了,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这样就能想到,薛惠侠是位非常勤劳的人。薛惠侠忙火火的要做饭给我吃,我没让她做,说说话,我就回来了。

从这次去薛慧侠家,我能想到,薛惠侠的日子还是很艰辛的。可是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今后,也只有在精神层面上多多给她些安慰吧!目前,我也只能做到这些。

人啊!过什么样的日子,或许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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