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我听到薛慧侠的这番话,很感动,在下岗走头无路的情况下,生活艰辛是可想而知的。我对这位平时看似一般女人,肃然起敬。人啊!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为斗米折腰,在逆境的时候缺乏人格,什么损人利己事都能做出来。我为薛姐能走出逆境而自豪。我急着想知道薛姐的丈夫章子成出院后恢复怎么样了。薛姐歇了歇,喝了点饮料,继续讲。
薛姐看了看我说:“阿弟,咱姐第俩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你对我非常好,而且,咱们都这把年纪,反正你也不会笑话我的。干脆我就什么都对你讲了吧!”
薛姐也不犹豫,但是,还是看了看我,似乎自己给自己鼓起勇气,然后说:“阿弟啊!人啊!都是命,我丈夫,你章哥出院后,因为脑部受重创,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大脑不好使了。但是,那会不象现在这样,到处都是监控,打他的人派出所没能查到。后来,派出所的人也反复查了,打你章哥的人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所好,招聘你章哥单位领导很好,在你章哥养伤期间,工资如数照发。生活上没有什么问题,可家务上,就成了麻烦。过去,他不但能照顾家庭,在他不值夜班的时候,仍然来学校接我。现在,却相反了,他处处需要人照顾。如果不是我婆婆分担一些家务的话,我真没办法继续在南方大学食堂上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不久后,把我负责招进食堂的管理员,由于工作出色升任为行政科长。我为他道喜,他告诉我,当初把我招进来的时候就喜欢我,他百般相求,让我和他好上一场。我当时听到这话,有点懵了,当即回绝,坚决不从。他说,如果你不同意,我不勉强,你什么时候想通了,然后告诉我一声,我们在一起也不晚。但是,你要继续好好工作,不要因为我而响影工作,现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容易。我点了点头,等他说完这番话,我就跑岀来了。
我听完科长的话,心里翻江倒海,想想你章哥自受伤以后,我们就没过过夫妻生活。阿弟啊!你想想,那会儿,我还不到四十岁。就是这样,我没有答应那位科长,仍然坚守着我的做人底线。不过,既然科长已经聊到这事,把本来平静的心,又激起了波澜。但是,没有辜负你章哥从前对我的一片爱心。可是,后来我的女儿生病了,急需住院治疗。当时由于病房紧张,没住上院,实在没有办法,我不得不求助科长找找医院的关系,看看能不能给我女儿找张床位。
科长是个热心的人,听我说完后,他让我不要着急,说医院里有熟人,我一个远房表妹在内科,放心吧,就是加床也能住上院的。科长给食堂领导打电话,并指示这些天不要安排我上班,说我家孩子突发疾病。在科长的关心下,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我们住上了医院。
到第二天,科长又专程来医院看望我女儿。可巧的是,带医生前来查房汇诊的时候,查房的杨主任就是科长的表妹。当我和杨主任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都惊呆了,杨主任说,怎么这么巧呢?你就是捡到我们家钱的那位姐。我说是我,杨主任,你看我女儿在这里住院麻烦你费心了。杨主任说没什么。科长又嘱咐了他表妹一番,临走的时候,给我女儿枕头底下塞了五百块钱。我说什么都不能要。科长对我说,不是给你的,给孩子看病的,收下。科长以命令的口气让我收下。科长说,别送了,免得人看到了不好。
有了这层关系,杨主任专门为我女儿送来一些好吃的,并对我说,孩子的病一定能治好,并让我放心。我们闲聊中,杨萍主任说她表哥人特别好。不但长得好看,心很善良,最大的优点就是助人为乐。这样的人,偏偏没有好媳妇,我表嫂是这里的护士,在传染科那边上班,品行不端,作风不正。所以,两口子闹了二十多年离婚,到如今也没有离掉。我表哥好可怜呀!我问杨萍主任,谢科长两口子还闹吗?杨萍主任说:怎么不闹呢?上个星期鼓楼法院开庭审理他们离婚案。我表嫂耍无赖,对法官说,我死也不离,我不能让丈夫落入别人手中,那样我丈夫会死的。法官问她为什么。她说其他女人都不了解我丈夫的习惯,我丈夫会很可怜的。
我听了杨主任这番话,特别同情谢安全科长,内心深处产生了对科长的愧疚。心想,一个大男对自己产生爱慕之心,一口回绝,当初还感觉是很正确的,现在想想有点于心不忍。唉!我薛慧侠大半辈子都很善良,在处理与科长的私密上是不是有点欠缺呢?
在这一段时间里,我矛盾的心理始终挥之不去。回到家里,看到我呆子一样的丈夫,我就心灰意冷。人说床头百日无孝子。阿弟啊!我才刚要步入中年,中老年这两大段岁月,我什么时候才能熬到死啊!
薛惠侠讲到这里,难过的低下头。”
我安慰道,薛姐,你要难过的话,就别讲了。
这时,薛惠侠又抬起头来说:“已经讲了,今天我就给你讲完吧!
我女儿住院,得到了杨萍主任和护士们的精心治疗,病情好转的很快。但是,钱花了不少。那会儿除了职工有公费医疗不花多少钱。孩子是没有公费医疗报销的,说实话,多愧了科长给的五百块钱。
事后,我给科长买了两条烟。送给他的时候,他也没有作假就收下了。并对我说,他那次对我的要求是一时冲动,并且给我赔不是。我听到这话,顿时五味杂陈,心里很不是滋味,然后,我就一句话没说的岀来了。
阿弟,我给你说,我给科长送烟的路上,本想这次科长会突如其来的强迫我,我也想好了,我男人已经是那样了,我还这么年轻,我能和科长这样的人走到一起,也可能是冥冥之中上苍的安排吧!我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可是,令人失望的是,科长说出了忏悔赔不是的话。我心里揣测,肯定是科长不爱我了。
我真是蠢到劲了,后来才知道,科长仍是处处关心着我。从平常的工作中,我就能知道,食堂新的管理员对我非常好,每次奖金我在所有的炊事员中是最高的,当然,我干活从来都是最卖力的,其他人无话可说。
科长借检查为名,经常到食堂来看我。说是检查工作,实则是到我跟前有说不完的话。临走的时候,还嘱咐其他的炊事员,你们要好好听薛师傅的话,我很快就会考虑提拔你们薛师傅为食堂领导的。
科长对我好,有些人就嫉妒了,个别不良用心的人就开始嚼舌根了。还有个别人当众多人面就指桑骂槐,我要有薛慧侠那样俊,我也脱裤子了。也有人说,你当你还没脱过,那个老科长老婆撕你脸,这才几天,就忘了。说完之后,这些老女人哈哈哈哈大笑。我听到这些女人的话,恨不能当场撕她们的嘴。可我连看都不看她们,一声不吭的干自己的活。后来,心想,名声既然已经出去了,我要真不和科长发生点什么,我亏不亏。
第二天上午,正好我轮休,我换上崭新的衣服,稍微化了点淡妆,头发衣服上喷了一些香水,临出门的时候,特意在嘴唇上涂上重重的口红,又在脸颊上搽上一层高级胭脂,虽然没有秦淮八艳那样艳丽,当我照了一下镜子,绝对的优雅端庄时尚好看,我底气十足的出了门。这回我还是没有空手,买了两条中华烟,塞进我的背包里。等我下公交的时候,鼓楼上的大钟,十针才刚刚指到十点,这回我一定要在十点半赶到科长办公室。我进了科长办公室,他先是一愣,后静了一下问,你不是休息吗?我反问道,是休息了,想你了,休息不好,茶不思,饭不想,就来了,不见到你心魂不安。谢科长看了看我,哈哈地发出一阵怪笑,然后说: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我这时候心里稍稍有一丝的安慰,看来他心里还是给我留有位置的,我好受多了。但还是口是心非地说,谢安全,你真爱我吗?你别再骗我了。谢安全这回失去了科长的官态了,赌咒发誓地说,我骗你不是人养的。我急着说,是不是人养的以后再说吧!我答应你,你安排时间吧!谢安全说好。你可别骗我噢?
阿弟,从那之后,我和谢安全好上了三年。在那三年里,我满脑子都是谢安全。说实话,谢安全也给了我不少好处,学校分房子,他精心挑选一套小而好的房子让我认购。花钱少,可日照十分充足。后来我提升为食堂管理员。那时候我打算,等我丈夫死了,我说什么也要和谢安全结婚。
可是,谢安全真的不是人养的,当年对我山盟海誓,和我好的第二年他就另觅新欢,周旋于三个女人之间,我真傻,居然在那个小我十岁的女人找上门来我才知道,然后我就主动的告退了。
阿弟,人不能有二心,有了二心,对家庭的责任心就不强了。就是那段时间的疏忽,把我儿子的学业给耽误了。后来,我儿子只考取了大专,上了三年,出来到饭店给人打工。还好,我女儿学业有成,晓庄师范毕业,在小学里教书。看起来,我当年超生还是完全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