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外甥 （作者：传奇人）

宋老奶奶七十八岁了，三年前患小脑萎缩症，健忘、能吃，只有一件令儿女心酸的事：有事无事就骂死人，只要有不如意的事，就口不择言恶骂人。

宋老奶奶五个儿女，老伴去世十多年了，儿女们轮流侍候她，不缺吃、穿、用，她有个信神拜佛的习惯，每当儿女们送来吃的，她都要用来先敬一敬神，敬完不知收拾。

这一天，在外地打工的大儿子宋长营买了许多好吃来看老娘，进了老娘住的屋里，一股酸臭味扑鼻，他四下看了看，只见床底、桌下，墙角旯旮，到处都是变质、腐烂的饭菜、水菓，宋长营没瞒怨任何人，动手想给打扫一下。

巧了，三兄媳妇唐莉来给婆婆送饺子，见大哥找扫帚和扒箕，问：“大哥，你想干啥？”长营：“你也不看看这屋里，猪圈不像猪圈，厕所不像厕所，臭味扑鼻难闻，怎么不给清理一下呢？”唐莉说：“大哥你不知道，老太太不容人动她的东西，谁动她骂谁，俺来都是捏着鼻子出入，不信你动试试。”长营实在受不了这种气味，便把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向外清理。

老太太不买账了，张口骂大儿杵逆不孝，骂着骂着，宋家祖宗儿代都翻了身，再后来污言诟语骂到长营妻女身上，怎么难听怎么骂。

长营气得乱颤，怎么劝也没用，气极了吓唬母亲：“你别骂了，一家人都叫你骂遍了，没完没了啦？再骂，我把你拥前边汪里淹死算了。”老太太更上劲，举棍就朝长营杵来，长营接过棍子想拽过来，一拉一扯到了门前。

门前一条东西走道，道前十多米处即是一片汪塘，老太太神经性发觉叫着：“你想淹死我，行，你把我拥水里淹死算了。”围观的村邻不少，都知老太太难缠，明知长营不可能真淹死母亲，认为吓唬她一下，让她收敛一下也好。

千巧万巧，此情此景被长营的一个近门舅看见了，他不知头尾，回家告诉长营的大舅宋邪子，宋邪子听说外甥想把姐拥汪里淹死，立即召集侄男伯女十多人，来外甥家兴师问罪。

宋邪子不分青红皂白，让带来的侄子们把长营痛打一顿，还摔坏了宋家不少东西。

老太太闹够了，躺在床上睡的酣甜，不知儿子被娘家人打得半死。

邻居一位姓谷的老头看不下去，劝宋邪子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乱打人，你知道你姐多会作弄人不？你上屋里看看，里边让你姐摆落得成什么样了？你们来看过吗？问过吗？屋里臭不可闻，你姐不让人招招，谁招骂谁，吃剩的饭菜都腐烂的招蛆招苍蝇，就不许任何人动一下，你外甥打扫卫生怎么啦？”

另一个邻居李大娘说：“老宋啊，俺这个宋大姐过去没得那个毛病时，可好啦，又勤快又干净，人缘也好，谁家有事都热心帮忙，自从得了这个病，脾气变坏了，有事无事就骂人，几个儿媳妇都挨过骂，骂得那个难听，骂得人都不敢上前侍候她了，长营来家，帮她打扫卫生，你看汪底那一谁垃圾，放在屋里不臭死人啦？你打屈人啦。”

左邻右舍一番劝，宋邪子一伙人觉得做了蠢事，悄悄溜了，只有宋邪子尴尬的站在他姐门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对着挨了打的外甥，想道歉又怕掉价，不道歉又觉得难下台。

从口袋里摸出烟，刚想让外甥一声，这时的大外甥媳妇把丈夫一拽说：“走，去医院查查，打坏了哪里，我去找他们论理，平时都不来看看，连一个喘人气的都没有，这会来闹事，都是些什么玩艺。”

李大娘一推宋邪子说：“走吧，别找难堪了，他们不会丢下他娘不管的。”

宋邪子叹息一声，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