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与失(作者:胡天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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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根整天王望成龙,做梦都想让儿子上大学,但是两个孩子不但没考上大学,就连高中的大门都没进,都回家当起了农民。
老根失望透顶,此后经年,啥活也不干,整天喝酒浇愁烂醉如泥,骂孩子“窝囊废”、“没出息”。突然,有一天左腿无力,不听他使唤了。
两个儿子见王老根身体异常,急忙把王老根送进了县人民医院。
老根得的是血栓,需住院治疗。孩子交钱拿药,楼上楼下地穿梭不停,办好了入院手续。
病房里已住进了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者,患的也是血栓病,是邻居拨打了120,医院的救护车把他拉过来的。一位老太太在床前伺候着。
老根身体慢慢恢复,大儿子见父亲没大碍,和弟弟耳语了一番,退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个病人和两个陪护,屋里安静了下来。
“老哥,你啥病,哪里的啊?”知道自己的病不是很重,老根的心情好了许多,转脸问旁边的老者。
“住这街里的,你呢?”老者得了血栓,但说话还算正常。
“俺在乡下。”说话的时候,老根显得底气不足,目光从老者的身上移到了缓慢下滴的吊瓶上。
“农村好啊,现在公粮也不交了,种地还有补贴。”老者大声地赞叹。
“嘿嘿!”老根“嘿嘿”了两声,算是对老者赞扬的回应。
“还是你们好,退休有养老金。”老根儿子接上去说。
“也不多,每月四五千块钱。”老者说,话语虽感谦虚,但也透出自豪。
“四五千块钱很多了,俺起五更睡半夜一亩地的收成,还不顶你一个月的养老金哩!”王老根嘴里说着。
“你几个孩子?”老者转移了话题。
“两…..两个。”王老根最不愿意听到别人问自己的儿子。
“咱俩家都一样,我也是两个,一个清华大学毕业,找了个德国媳妇,在美国定居;一个武汉大学毕业,在英国读博士。”一旁的老太太抢先说道,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嗡…….老根的脑子一阵眩晕,脸色变得铁青,人家的儿子咋就那么优秀呢?
“你儿子也都大学毕业了吧?”老者提起儿子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问。
“他们有那个本事我就好喽。”老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儿子每月都给我打钱,你说就俺老两口,要那么多钱干嘛,但他们非要打钱。”老者两眼放光,话语里带着骄傲。
老根默不作声了。儿子初中毕业后,他也劝到外地打工,但儿子不同意,说父母年事已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孩子不在身边,会后悔终身的。
这一夜,老根没有睡好,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得太失败了。
夜里,下起了鹅毛大雪。第二天早上,二儿子大踏步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带回来一盒小米稀饭,怀里揣了四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王老根接过包子,礼貌地让了让老者,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你们不吃点东西?”老根儿子问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大爷,大娘,你们想吃点啥,我去给你买。”老根二儿看老太太满脸焦急、手足无措的样子。
“让儿子帮你买去。”王老根一边把最后一个包子往嘴里填,一边对老者说。这一次说话的声音很大,可以看出他脸上的惬意。
“哪能麻烦你呢?还是让她去吧。”老者朝老太太努了努嘴。
“这鬼天气!”老太太小声鼓囊着,慢慢地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老太太还没回来,老根不放心,对儿子说:“你出去看一下,怎么还没回来。”俨然一副命令的口气。
十几分钟后,二儿子背着浑身是泥的老太太回来了。
“这是咋啦?”老者惊慌失措地问。
“下雪路滑,大娘摔倒了。”老根二儿子把老太太放下来。
“多亏这孩子,不然,我就要爬着回来了。”老太太带着哭腔委屈地说。
“谢谢孩子!谢谢孩子!”老者声音有点颤抖。
“还是儿子在身边好。”老根第一次向儿子投去赞许的目光。
“我儿子……唉……”老者欲言又止,脸上多了些失望。
王老根的大儿子和媳妇冒雪赶了过来。儿子提了一大篮子草莓,儿媳妇拿出一件厚厚的棉袄,亲热地说:“爹,我连夜给你做了一件新棉袄,看穿上合身不合身?”
老太太两人愣愣地看着王老根一家人热乎劲,眼里似乎有东西要流出来。
“这时的草莓挺贵的吧?”老者问老根的大儿子。
“不要钱,我塑料大棚种的。”大儿子爽朗地说,从篮子里抓出一大把草莓递给老者,“大爷大娘,来,尝尝。”
“真甜!真甜!”老太太接过草莓,吃了一口,连声夸奖。
“弟弟,我陪咱爹几天,你回去吧,快过年了,村上的人都等着买你鱼塘的鱼哩。”哥哥对弟弟说。
“你也回去吧,趁过年把咱家的草莓卖个好价钱,我陪咱爹。”儿媳妇说。
此后的十多天里,老根不是大儿子陪护,就是小儿子陪护,两个儿媳妇也隔三差五的来看老根。老者的床前始终是那个年已七旬、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太太。

 

作者简介:
胡天喜,河南周口人氏,河南省作协会员、周口市作协会员。在《河南日报》《人民邮电报》《河南邮电报》《周口日报》《周口晚报》《唐山晚报》《中国邮政报》《老人春秋》《梁园》《大河文学》《陈州文学》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多篇。著有《胡天喜作品选》,长篇小说《文殊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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