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散忆 ——洞中岁月(作者:李敬亚)

【分享】隧洞施工时候的照片(多图) - 土木在线

一九七四年,我们八二炮连在山上施工,一直干到八月底九月初。论说,这个季节在内地正是秋高气爽,天高云淡,

美丽宜人的时候,但在塞外,天已变凉。山里的早晚,气温都在零度以下了,滴水成冰,漫长的冬天开始了。

没干完的工程不能再干,较大点的工程预算到这个季节基本结束,施工部队都抓紧扫尾。每年九月五日在坝上部队都必须生起炉子取暖,要不然屋里会象冰窖一样冷得受不了。

回到黑山底驻地后,部队稍作休整,便要开始冬季军事训练。那年,连队巳有了铁架简易房,从连部向西,搞了很长的一排房子,房间也很宽大,基本每班一个单独房间。一排和三排都搬进了新房,只有二排和炊事班及连部仍住原来红砖结构的那排老房子里。这样一来,完全解决了住双层床和少数班住老乡民房不方便的问题。

铁架房建在山脚下,地势稍高些,经过平整,把门前高低不平地方,开辟成了较大而又平坦的活动场地,并在南端栽上木桩扯上铁絲,星期天晒被子,洗衣服晾晒也有了条件。早操后,分班在门前走队列,脚底没有了绊脚石块,显得队列整齐精神,这是环境改变的结果。

连队在休整几天后,一排二排进入常规训练。我们三排自从把原来的六门自行火炮,移交给装甲部队后,便没有了武器配备。原来的六门自行火炮是从朝鲜战场运回国内后,就放在陣地上,一直没动。这是抗美援朝苏联支持的重型武器,可以说,这六门庞然大物,在朝鲜战场上出了大力,如同立功的战马一样,也该让它安静修养。

不过在我们手里仍能正常搞实弹射击演练。火炮直径76毫米,射程有效杀伤力在十多里路外。炮弹大而长很重,象个小孩子一样,练习装填炮弹比较费劲,装填手一般都是大个子。车上装有无线电台,对讲机,红外线瞄准仪等比较先进没备。每星期内要开赴很远的野外射击场地去演练,履带式装甲车拖着大炮,全烧航空汽油,跑起来车速极快,真像战车一样威风凌凌。在我们手里搞过好多次实弹射击,很过隐。自行火炮所有零件配置,都直接去北京军区装备部领取,修理班专门负责维修保养,接防后,我曾是第一任修理班长。一九七三年底被装甲部队拖走,当时全排战友列队欢送,是有点恋恋不舍。

没有了自行火炮,我们主要任务,是担负施工生产站岗放哨,这年冬天我们班被分配到西五八0高地看守弹药库任务。同志们都十分高兴,因为一住进山洞,除了轮流站岗值勤外,不要出早操,还可以单独起伙,隔几天,便下山去连里背米面蔬菜油盐浆醋等生活用品,这样的小日子,要过上半年多时光。西五八0高地是一座山峰,我们住在半山腰山洞里。这儿离一四六九高地不远,那是海拔最高制高点,也是军事禁区。上面有观察哨所,设有雷达扫描设施。听说,林彪九一三出逃,夜间经过上空,被准时观察到及时上报。

我们坚守的坑道很长,我和战友们曾拿着手电筒走了很长时间才到头。那头的洞门被厚重的大石门給封死了,坑道两侧有不少小房间,打起仗来各有所用,其中有厨房间,有蓄水池,卫生间等,但因不通电,也没水源,一切都用不上。主通道两边也放满弹药箱子,我们守护的就是这些打起仗来必用的炮弹子弹,光有武器没有炮弹是不能杀伤敌人的。

周围连绵的群山,据说全都打通了,可以相互连接起来,这是六十年代工程兵用机械化搞的战备工程。深挖洞广积粮,一切为了打仗作准备。工程何其巨大,而又坚不可摧,在整个阵地形成战备网落系统。从外表看上去,全是荒山野岭,哪里知道这里掩藏着千军万馬,只要一声命令,随时以迅雷之势消灭一切来犯之敌。

整个坑道只有简单被服,非常粗糙,连其码生活设施都没有。洞门处比较宽敞,处面的光线能照进来,我们的往宿生活就在这个空间里。洞门口有一个伸出去的大雨棚,岗哨就在这里,只要守好这个陣地就行,一夫当关,万夫莫能进,从山下攀爬上来是很不容易。战友们用铁镐在这陡坡上刨了一个个脚踩的小坑,被戏称为小台阶。这样上来下去有了安全感,练出了大步流星的基本功。我们进住坑道后,把里里外外卫生彻底搞了一下。洞门前坑洼不平的石渣灰沫铲平,整出一块不小的活动场所,星期天也能晾晒衣被。也可以进行小的队列活动。当兵的必须有严明的纪律,但也必须时常进行训练才行,因为人都有自由散漫的一面。每到一个驻地首先要搞好环境卫生,何况这一住要数月半年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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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对山多高水多高这句话我半信半疑,到了西五八0高地后才知道这句话是真的。在我们坑道上头不远处发现较大的水塘,而从山头高处有不停的涓涓细流流入。水可以称为生命之源,有了水一切都好办了,我们都有喜出望外的高兴。

岳楞才战友人高马大,但心灵手巧。他利用原来坑道里丢下的木条边角碎板,给每人做了一个小板橙,还做了一个三层木框钉在墙上放刷牙缸子,显得整齐美观。特别是用木条拼做一个面板,大家经常齐动手包餃子,小日子过得其乐融融。平时讨论学习也都乱扯一起,有的战友提出让我再开始讲故事,我说这是绝对不行的,这和在深山老林铁矿不一样,现在是正常的军事生活,一切必须正规才行。

在值勤站岗的几个月里,连排首长也常来检查看望,有时在白天,也有时在夜晚。部队每天都要更换口令,值勤时必须牢记。无论是谁在夜间接近岗哨,在能观察到人影时,哨兵必须先发出口令,比如当天的口令是:长江一黄诃。來人要回答:长讧。哨兵接着回复:黄河。这样知道是自己人。对不上口令,哨兵有权开槍射击。

以上写了不少东西,在当年来说是绝对的军事秘密。事过境迁,半个世纪过去,当年的敌国已成了伙伴,那时的军事禁區现早巳成了旅游景点。所以才敢写这陈年旧事。

站岗值勤看似轻松自在,其实是有很大压力。因为单独执行任务,坚守的责任重大。那年月战备形势十分严峻,很担心敌人或特务对我偷袭破坏。白天没什么事,一到夜晩,群山寂静,北风呼号。夜茫茫,黑暗无边,常能听到狼的嚎叫声。更让人害怕的,是远处山谷中,夜里常有信号弹升空,每遇这种情况,哨兵就要汇报有情况,我作为班长就要立即起来,观察敌情。有时还要把副班长程巨德也叫起来,点上煤油灯直坐到天亮。其实是自己吓唬自己,无端紧张罢了。

这些事,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如今回忆起来,却仍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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