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这个东西不错,我国白酒生产和消费居世界之首,酒文化也最为繁盛。共同爱喝几口的叫酒友,嗜酒成性的叫酒徒。
我不善饮酒,酒这东西对我如鸡肋,可有可无。一直以来对酒没什么好印象,总认为喝酒不好,尤其是贪杯醉酒更不好。
记得儿时有一次喝酒蒙了圈,醉得一塌糊涂。那年秋冬季,凉风萧萧,当时我六七岁,帅气白净的大表哥入伍参军,是上海警备区某特务连。舅舅家摆了几桌酒席,设宴招待前来道喜亲友,很是热闹。我看到了厨房里眼花缭乱的各种各样的好吃菜肴,凉拼熟食,鸡鱼肉蛋。灶堂里木柴被烧的“啪啪”作响,火焰熊熊。大铁锅里蒸着白宣宣的馒头,满屋弥漫着热气。身架敦实的大厨左手端炒锅,右手持长勺,不断翻炒,锅里热油与食材接触发出“哧溜哧溜”声音,散发出扑鼻的菜香味。
酒桌上,不知有大人觉得好玩还是咋地,就怂恿我喝酒。我小时候,身瘦个矮,面黄肌瘦,性格木讷。大人们总是爱捉弄老实憨厚小孩为乐,我不明就里经不住劝,也是好奇心作祟,脑子一热,就抿了一口碗里的酒,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就是有点甜。喝的是葡萄酒,除了甜就是甜。大人们见我喝了,开始竖大拇指,鼓掌喝彩,鼓动我继续喝。葡萄酒遇见空气芳香释放出来,入口更加柔和顺口,我也就在他们的撺掇下大口喝起,不大会儿就喝光了两碗。酒后,感到全身燥热,肚内由里而外滚烫,额头开始冒汗,脸红脖子粗,呼吸困难,“咣当”一声,身子一软歪倒在身旁大人身上。当我酒醒时已经是睡在家里被窝的下半夜,可能是口渴,闹着要喝水。这是我第一次醉酒经历,至今记忆犹新。
还有一次喝醉是二十年前冬天,我帮助一经销酒的同学到山东邹城的无名啤酒厂采购啤酒。整装待发前的晚上,啤酒厂销售部在贵宾厅设宴,给采购商饯行。销售部大小领导作陪,满桌美味佳肴,喝的是刚刚从生产线拿来的啤酒。据啤酒厂销售部的人说,啤酒最新鲜最有营养的是生产后的一周内。
山东人好客是出了名的,一桌子人除了我和开车的司机王师傅外,都是啤酒厂销售部的人。我们是大客户,销售部的大领导作陪。酒场规矩,除了劝酒就是劝酒,不断地劝酒。我的酒量欠佳,这种场合,又不宜推辞,人家大官都来敬酒,哪能不喝。开始几杯下肚,也没觉得怎样。新鲜的啤酒还冒着温热。知道啤酒就是液体面包,有此念想,胆子反倒大了起来,只要有敬酒,来者不拒。因人多,被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道是几圈,反正是喝得晕晕乎乎。开车的王师傅酒量不错,也喝了不少。当时没有查酒驾法规,所以司机也是贪杯,胆子也大。散席后,我走路是摇摇晃晃,双眼迷离,但没有忘记吩咐销售部的业务员,给我装上两袋子馒头带回家。据说是做啤酒的纯净水发酵的馒头,皮白个大,口感纯正,宣软香甜,如面包一样。
深夜,我们的车飞速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王师傅是老司机,驾驶技术娴熟,虽已喝酒,但还是稳稳妥妥。我则上车即睡,就感到车窗外的风“呼呼呼”作响,脑子昏昏沉沉。不知何时,突感一股东西上涌,肚子翻江倒海,于是,催王师傅把车开到路边匝道停车。下车后蹲在地上,一股冷风袭来,身体一个激灵,哇地一声是满地狼籍!连呕几下后,顿觉舒服许多,上车盖上黄大衣,继续前行。这是醉酒后吐酒,体会到醉酒的难受。
十多年前的夏天,天气炙热,我当时做销售猪饲料的业务,有一天中午应车辐山一位刘姓老板邀请到他的门市谈业务。正值中午,得吃晌午饭,有一个兽药厂的业务经理刚好顶到,非常地热情客气,拉着刘老板坐他的轿车到酒店喝酒,并让我作陪。我记得这位业务经理跟刘老板很熟,也知道刘老板好喝海量。点了几个硬菜做下酒菜,相互间互为敬酒,三个人三瓶白酒。我不胜酒力,大概喝了半斤就不行了。人家俩人都有一斤多的酒量,白酒喝罢,就吹啤酒,两箱二十四瓶下肚也不觉得醉。酒足饭饱后,我骑上摩托车,戴上头盔,满脸彤红如彩霞,心里想着得找个地方午睡,醒醒酒呀!路过圆盘道,看见交警查大货车超载。交警看看我,我看看交警,互不干扰,互不干涉。当时,没有酒驾法规,所以喝酒驾车人都是无知者无畏。
不知不觉就把摩托车骑到了大运河支流的西大坝,把摩托车轧在大坝路边,锁上车头锁,拔下车钥匙,找了一个斜坡有草地方躺下。因是路边,期间也是有人骑车开车经过,大都是三轮电动车或三轮摩托车。只要听到有车经过,我都要向上望一眼摩托车,恐怕有人偷车。我喝酒虽多,浑身无力,但警觉性仍在。不知不觉已到黄昏,起身离开时,忽然发现我是一直歪躺在一个长满葳蕤草丛的坟堆上,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后怕,急匆匆的骑车逃离此地。
我心里明白得从近路返程。当时口渴难忍,不远处路过一熟悉养猪场,停车找水喝。猪场的张老板倒了三大杯开水,一气喝完,用手抹一下嘴角水沫,也不注意形象。拜别张老板,继续赶路,穿过几个村庄,便到了大道上。这时,清风徐来,朗月悬空,一片明光。我仍在酒醉状态,但脑海清醒,加足油门极速前行。一路飞奔,感觉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就是我一俩车在行驶中。难道都知道我饮酒,都不走此路?
到家后,直奔洗澡间,洗头,淋浴,冲洗,洗漱。洗罢,一头栽在床上,全身像散了架,迷睏睡了。到了下半夜,被尿憋醒,起来撒尿,顿觉酒意全消。想到白天醉酒难受,发誓再也不喝这酒。自此以后,我白天是不大喝酒了。
电视剧里济公活佛戏稽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为享受美酒腴肉为自个找借口,这是文学作品虚构的人物。疯疯癫癫,嗜酒如命,不按常理出牌,爱憎分明,有着杀富济贫的形象,是劳动人民喜闻乐见的人物。但这种形象往往会误导人贪杯多饮,借酒发疯。
陶渊明《戒酒诗》说:陶潜嗜饮酒,叹惜斯不如。老大体质弱,恨酒力不敌。逢场朋友劝,时常酩酊归。一醉三日苦,饭茗不欲思。醉后多自悔,屡发戒酒誓。以免妻孥忧,不再近酒杯。世上有十恶,酒算其中一。往往醉误事,过量伤身躯。
看来,喝酒还是要悠着点。人活红尘,很容易被一些身外之物吸引,有些人一旦被吸引,就难以自拔,特别是有酒瘾的人。屈原说了一句令后人十分感慨的话:“世人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我不学他的清高,只学他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