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蘸笔墨写乡愁

  邳州不大,运河街更小。街上碰有些小误会,和事佬就会说:“给我个面子,算了吧;运河街这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双方退一步。”但相对于老运河街土著居民而言,我是个乡下人,行走坐卧很小心,不是怕谁,是省却口舌。比如逛街,人家走得急碰我肩头,我总会说“对不起!”对方也很和蔼,于是未等围观者云集,双方各自星散。

地方不大,写文章的也车载斗量。这里姑且隐去姓氏,一个文友却不能不提;我称其为“亮兄”,因长我一岁,闲暇好聚于街边小摊,三两杯烧酒下肚,互相谈起文字来,臧否人物,口无遮拦,绝不计较。他也来自乡村,近来文字日见功夫,谋篇布局也臻于完美。人逾天命,掠去浮华,心境沉淀,大小感受诉诸笔端,深沉的不见一惊一乍,文章便渐渐地可读了,而且能读出了文字背后的意蕴来,是一乐。

亮兄2016年就加入中国电力作家协会,近期顺利加入了江苏省作家协会,成为一名头发花白的会员。加入作协,是好事也是趣事,唯一说话的是作品。我等以此为由头,欺负他请酒若干次。他憨厚地说:“手里捧着几个会员证,大有瞎子打火趁热闹的意味。”他又很自警:“我知道,加入作协,怀揣几个会员证,并不说明我就是名正言顺的作家了,支撑作家的是作品,作品是诠释作家水准的唯一标准。”亮兄2017年,完成了20万字的长篇小说《山楂园》,并在《青春》杂志上发表了短篇小说《低保户》,又在《大风》上发表了短篇小说《别墅的秘密》。我们知道,在文学疯狂的上世纪八十年代,作品能上《青春》杂志是很轰动的事。著名作家姜天民以一篇《第九个售货亭》获得当年全国短篇小说大奖,以此发轫,走向全国。亮兄也会砥砺前行,笔耕不倦的。上次聚会,我说“你的文字是小说的文字”,亮兄端起酒杯,我们连连浮三大白。我为他高兴。

他的《暖阳》、《登杆记》、《敬仰红旗渠》以及杂文《莫让老牛泪汪汪》等,目前承担国网重点文学创作选题。他给高一儿子的一封信,我看得落泪,那是一颗慈父的眷眷之心,殷殷之情。回想我儿子的成长经历,暗自庆幸;但少年顽劣不是坏事,一旦收心开窍,猛追不舍,结果是可期的。谁没有愚顽劣行的少年,我们这一代什么时候才晓得“文为心声”这个道理的?亮兄,你急得没理由,小孩子有他光怪陆离的内心世界,凭什么像我们一样循规蹈矩?抹杀调皮,淹没天性,实质是戕害。如果他一直行走在你划好的圈圈里,言听计从,他会长成你的复制品的,这一定是咱们不太情愿的,那是羁绊。他是花季少年,海阔天空任他行。

亮兄暂且偏安于城东南的乡间院落里,院内几家葡萄,室内几架名著;往来无白丁,谈笑皆朋友,偃仰啸歌均可;白天安静写诗文,夜晚推敲捻断须,真是人间仙境啊。

我们少年是苦难的,但这苦难恰恰是创作源泉。那梦里的山清水秀,那镀上金色的一草一木,那亲切温暖的乡邻土语,那狗吠那鸡鸣那牛哞,那人迹板桥霜,那风吹稻菽千重浪,都会化作笔端的涓涓细流流淌。写吧,写才是真格的。

乡村式微了,但好政策会让乡村田园复苏,再度焕发生机和青春的。我们都潜心做个笔耕不辍的农夫吧,头戴斗笠,赤脚踩着黄泥,前腿拱后腿绷,一招一式不放松。

雪天红泥小火炉,相约可饮一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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