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台湾记者采访大运河(王以太)

  陪台湾记者采访大运河(王以太)

美丽的京杭大运河举世闻名,灿烂的运河文化令世人瞩目。几千年来呕歌大运河的诗词歌赋、书画章篇枚不胜举,灿若星河。文人雅士、风流墨客在此留连忘返,各路作家记者也趋之若鹜,采访它、宣传它、呕歌它,连欧美国家《地理》杂志社也不远万里派记者来到邳州,采集了一整套《运河船工号子》,即启锚号子、撑篙号子、摇橹号子、拉纤号子、绞关号子等,船工们发自肺腑的呼喊,时而激越雄浑、时而低沉昂扬,奏出了时代的强音,可惜现在只能在蝶片中听到了,成了奢侈品。台湾记者更不例外,早在上世纪两岸开放交流后,便有一批批记者来大陆采访,其中采访大运河者也不乏其人,1995年我就接待过一组台湾来访记者。

    近日翻阅我过去的工作日记,发现了一条接待记录,可惜当时记得很简单:”1995年12月1日,星期五,上午陪同省、市电视台及台湾中视台记者组拍摄、采访大运河并接受台湾中视台记者采访。”寥寥几行工作日记,只是记下了这件事,没有更祥细的内容,几天来凭着我的记忆,参阅当时拍摄的多幅照片,使我逐步清晰的回忆起了当时的采访场景,大家的音容笑貌又呈现在我的面前。

    当时我在京杭运河江苏省苏北航务处徐州航道管理站工作,有一天,徐州市电视台赵永杰主任打电话给我,说有一组台湾记者要来采访大运河,请我们单位做好接待工作。那时两岸交流还不太多,对此各方都很重视,我随即向京杭运河苏北航务处作了回报,

    12月1日上午刚上班,徐州电视台赵永杰主任和省电视台一人,陪同台湾纪者组来到我们单位。

    台湾中视台女记者李xx递给我一张名片,随即放在桌子上,名字早忘了。她的要求是:听取介绍,实地观察。我们便按她的要求进行安排。我想台湾纪者肯定熟悉大运河的历史,不须太多着墨,主要还是介绍徐州段运河的形成和当前情况。她赞成我的意见。于是随即在徐州港务局孟家沟作业区的码头上架起摄像机的三角架,两名机组人员操作摄影机,李记者则手握话筒,伸到我的面前,让我对着镜头,接受她的采访,介绍大运河。我对大运河的概况一笔带过,重点谈徐州段大运河的形成、作用和现状。”现在的徐州段大运河主要是由不老河改造而成,不老河自微山湖蔺家坝起,经青山头、孟家沟、荆山、塔山、大阚口、纪家渡到大王庙,汇入中运何,计75公里,其间穿越了茅夹铁路桥、津浦铁路桥及秦虹、西朱公路桥,设有徐州港、秦虹港、双楼、李楼等大小港口,建有蔺家坝、解台、刘山三座大型船闸、节制闸。徐州北扼齐鲁,南临江淮,五省通衢要冲,交通发达,是江苏省的能源基地。这段徐州境内的运河是在原不老河的基础上,经1958年京杭运河第一期扩建工程中新辟的河段,三年经济困难时期调整下马,未按标准做足,1983年京杭大运河续建工程中又进行了人工疏浚,现已达到国家二级航道标准。”接着我又把这段运河逐年增长的货运量作了介绍,身后背景中大运河里繁忙的大批运输船队,码头上高大的龙门吊,正好诠释了我的介绍内容。摄像机默默的纪录着我的介绍,李记者的表情也时而惊异,时而微笑,她没有多少插话,倒是我们市台的赵主任提醒我一次,在一段对比中,我用了解放前后一词,他也许怕人家听不明白,便让我改成了过去和现在。采访结束后,一行就乘坐我们单位白色航政船逆流而上,向着大运河的上游驶去。

    十二月的天气己经寒冷,溜河风一吹,更显凉意,两名摄像人员早已穿上肥大的红黑相配的帶帽防寒羽绒服,李记者着一身厚厚的带有亮光的皮夹克上装,戴上乳白色的窄檐礼帽,颈上是一条又厚又长的大红围巾,采访我时,连手套都带上了,我们也都穿上了厚重的棉制服。

 

   雪白的航政船浮游在一河碧波中,欢快的向上游驶去,李记者等人站在前后甲板上,贪婪的享受着大运河风光,过了青山头,航船转向北方,进入了徐州港务局万寨港作业区,但见港区煤山如海,火车轰鸣,皮带机源源不断的把乌金黑煤传送进机楼下方待装的大铁驳里,锚地停满了待装的船队,装满货的船队则拉响两声长鸣的气笛,在船头的牵引下,摇头晃脑的驶向下游远方,电厂的煤炭,城乡的物资,都从这里起运。李纪者等人仔细的张望着,不时发出啊啊的惊叹声。出了万塞港,航政船继续向着北方,穿过茅夹铁路桥,向微山湖驶去。朔风逆流,寒气凛冽,过了铜山渡口,河面宽阔,两岸虽没有绿树青坡,但那无际的青灰林带仍焕发着勃勃生机,几只白色的水鸟不时从船的上方掠过,纪者们看得出神,忘记了寒冷,为安全起见,我还是提醒她们到船仓休息暖和一下,透过窗口一样看风景。李记者似乎意识到还有什么东西要问,便和我一起进入船仓,坐在沙发上,脱掉手套,解开围巾,让我坐在他身边,拿出笔记本,又寻问起徐州港的具体情况,我把徐州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成长历史一一作了介绍,她满意的说:“想不到古战场还有一个这么大的水运港口。”说话间船抵蔺家坝船闸,过了闸就是山东微山湖了,闸上游航道窄小,没有通航,航程便到此结束。

    在蔺家坝闸区短暂的仃留中,摄影师对闸室内一只待闸的小渔船发生了兴趣,在巨大的闸门衬托下,渔船像一只野渡无人的叶片,漂泊着、晃动着,渔人也松开棹把,半卧浅仓,悠闲的吸着烟。也许摄影师正扑捉到这一迷人的瞬间吧,你看他那专注的神情,唯恐这一景象消失,全神贯注的把镜头对准了小渔船。

    返回走在闸区的便道上,李记者向我提了一个政治问题:“有人说李登辉搞两国论,你怎么看?”明显是在试探我的态度,我也不管她是蓝是绿什么背景,立即直言相告:“李登辉就是在搞两国论。””证据呢?”她在考我。我自信的说:”铁证如山,他接受日本作家司马僚太郎谈话中说的很清楚,把台湾称为一个国家,这不是两国论吗?”她见我拿出证据,便微笑着点头称是。但她又说:”你们现在的生活仍没有台湾的好。”我说:”好坏都是相对的,比过去不知好了多少倍,我们很满足,现在改革开放了,将来会更好,甚至将超过台湾。”她最后终于说”你说的有道理,凡事都是相对的。今天认识你很高兴,欢迎以后去台湾,我给你接风。“我当时只是听听而已,想都不敢想,那里有这样的机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到30年,2012年春天,我居然真的到台湾旅游去了,但联系李记者是没希望的了,她给我的名片早丢到爪哇国了。不过我还清楚记得她在采访结束后,在办公楼门前合影留念,又在我们单位食堂为她饯行时的情景,我对她说:”今天为你饯行喝的都是大运河的水。”她也心领神会,幽默的说:“怪不得这么好喝。今天能在运河上认识诸位,特别高兴。”我说:“今天在座的有南京的、台湾的、徐州的,是大运河把我们联在了一起,为了大运河干杯。””干杯!”干杯声,欢笑声久久的飘荡在运河边上的这个小食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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