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洲:车子和菊儿的坎坷幸福路 (连载二,东北行)

  

黄兴洲:车子和菊儿的坎坷幸福路  (连载二,东北行)

一天中午我接到一个电话:你是修门换锁的吗?我说是呀,她说有朋友介绍了你,我家防盗门钥匙丢了一把,我不放心,请你来帮我换个锁芯。我说,行,按她的指点,我来到了她的家。  

 她巳经在单元门口等我,她说我不给你刷卡你上不去。我看她总觉有点面熟,我问她老家哪里的?她说娘家官湖,婆家红旗,我问她你姓什么?她说姓孟,俺妈姓黄,老师你问这么细干吗?我说我好像在那見过你?你爸是不是叫車子,她说对呀?你怎么知道的?我说我不光知道你爸的名,还知道你妈的名子叫菊子。她当时惊奇极地说:“老师你是哪里人?正巧俺爸也在这里,上街买菜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我给她拆了旧锁芯,待新锁芯还没装好时,她的老爸回来啦。当时,我装作不认识只顾干活,当发现我时不由一楞说:“这不是兴洲吗?怎么干这个活了,你过去不是教书匠吗”?我朴哧一笑说:“怎么?教书的就不能修锁吗?现在找上门啦,你还欠我一顿酒是不是该还了”?这时车子反过神来,忙对他女儿说:“快去做菜,我得和兴洲好好喝几杯,几十年了,一肚子话还没跟讲呢”。我换好锁芯洗过手,和车子坐在客厅里,听他回忆一段酸甜苦辣的往事。     

原来,那年他带菊子“私奔”以后,在外无法生活,便跑到他姥姥家躲了一陣。车子同胞哥哥生活在姥姥家,他小时由母亲带走改嫁到我们生产队。他俩“私奔”后,经朋友介绍,远走高飞闯了关东,来到黑龙江宝清帮人种地,农闲时节打个零工。因之前他在家时,跟人学了木工手艺活,到宝清后可派上了用场,帮人盖房修家俱。到菊子临产前,他把她送回老家,安顿在姥姥家。临行前,菊子眼含热泪对车子讲:“在外混饭吃一定要好好干,早点挣钱回来好盖新房”。在外混日子真的不容易,他对我讲:刚到东北时,没有一个固定地点,东闯西碰也挣不了几个钱。后来经一起闯关东的同乡介绍,在宝淸一个镇上找到一活,给镇上住户打傢俱盖房,由于车子能干肯吃苦,不计较工钱,请他干话的一家接一家,他总算暂时安定下来了。   

 

黄兴洲:车子和菊儿的坎坷幸福路  (连载二,东北行)

 有一次,他被别人介绍到一户人家帮工。这家只有母女俩,母亲五十多岁一身病,女儿叫莉莉,三岁时爸爸在煤矿遇难身亡,莉莉母亲没改嫁,娘俩相依为命过日子。莉莉到二十三岁了还没找对象,她身材高挑,红润脸膛,扎两条大辫子,不算十分漂亮但很耐看。车子来到她们家后,先帮着把漏雨的偏房修好,接着就开始修旧家俱,做新家俱。木工活不须外人帮,有莉莉早晚打下手就可以了,能省就省吗。车子在莉莉家一干就是两个多月。莉莉自从三岁开始,就没見过家里有男人出入。莉莉妈心里成天挂着一个心病,就是怎么安排这个女儿。嫁出去吧,又怕自己没人照顾,留在家里招上门女婿吧,又不容易找到顺心如意的。自车子到她们家后,家里家外顿时就变了个样。莉莉一天到晚腻在车子身边转,哥长哥短地喊个不停,车子需要帮的活她伸手,不要帮的活她站在边上看,半天看不見车子就难受,莉莉妈看到后心里有了小九九。  

 某一天,乌云密布要下雨,莉莉帮车子把工具都搬到屋里,雨始终下个不停。晚饭时,莉莉做了六个菜,把烧好的热水兑放好,便催车子去洗洗身子。连日来,因赶做家俱,汗渍木屑弄得车子满头满脸都是,待车子去偏房洗澡时,莉莉娘俩便嘀咕了一陣。车子洗好澡后,换上莉莉洗好的衣服便上了桌。只見桌上巳摆放三套杯筷,杯里都倒好了酒,东北冷天时间长,为了抗寒男女都能喝点酒。这一晚,三个人喝了二斤白酒,车子觉得头脑晕乎乎的,莉莉脸蛋红润桃花般地鲜艳。莉莉早早把母亲安顿好休息,回头收拾好桌子,便含情脉脉地对车子说:“忙了一天啦你也累了,赶快睡觉去吧,这里有我呢”。车子站起来有点打晃,莉莉便急忙向前搀扶着,把他送进屋里,后帮他脱了鞋袜和外衣,掩上被子,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出去了。 

 熟睡中, 车子浑身发热,正值青春勃发的年龄,这酒一刺激,不由想起菊儿来了,下体胀的难受。迷迷糊糊间,觉得菊儿钻进被窝,滑润细腻的身子贴了上来。此时,他做了一个美梦,梦見和菊子在玉米地头的草棵里亲近,梦見菊儿咬他的耳朵,亲他的嘴唇,好畅快啊。   第二天一早待他醒来,闻到满枕的芳香,发现自己却一丝不掛,他摸了摸身边,仿佛还有一丝温暖的女儿香味在散放,他一切都明白啦,觉得羞愧难当对不起莉莉。他穿好衣服来到堂屋,只見莉莉满脸堆着幸福微笑地喊他吃饭,莉莉妈也高兴至极。车子这时便明白一切。他不好意思地瞟了莉莉一眼,只見莉莉坦然自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车子觉着愧对菊儿,为生活所迫来闯关东,却闯进了温柔窝,今后该怎么办呢。莉莉娘俩看到车子的愧色,更觉这个男人可靠。于是莉莉妈先开口说,车子昨晚的事是我安排的,要怪怪我,莉莉可是好女孩,我的闺女我懂她,和她差不多大年龄的闺女,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还被我缠着,你若愿意在这边生活,这个家都是你的,你若不愿在这里过,你就关里关外两头过吧,俺娘俩决不缠住你不放。俺知道你家里还有个设过门的对象,你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俺决不能让你做个负心汉。   车子扑通一跪,喊了一声“娘”,便说:“你们娘俩对我的好,这辈子报答不尽,我既然做了就要担当,等我挣了钱,回去把菊儿安顿好,我还会回来的”。  

 从那以后,车子又把答应过的几家活干完,盘点了一下,心想,快过年了,得回家一趟。夜里他和莉莉商议,莉莉爽快地答应了。莉莉告诉母亲,车子哥挣的钱不够回老家盖新房,咱不妨把家里多年存钱和爹抚恤金十万元也给他带走,哥要是个无良心人,咱留住人留不住心,他是好人,就不会负咱,我已一个多月没来潮信了,恐怕也怀上了,叫他回家安排去吧。  

 车子死活不收莉莉给的钱,莉莉说:“你心里若有俺娘俩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就安心带钱回家安置菊子姐,你若无良心就不要回来,这钱权当叫贼偷了”。经不住娘俩真心实意的劝告,车子收下了钱。   车子回到家,菊儿巳生下女儿两个多月,生产队给他批了一块宅基地,他精打细算盖了三间堂屋两间过道,拉了围墙,帶来的钱还没用完,他一把都交给了菊儿。之后,还把他在关外和莉莉家的事全盘托出。菊儿是位通情达理的人,更为莉莉母女俩深明大义所感动。菊儿说关外这个娘一定要给她养老送终,你不能学陈土美,我也不做秦香莲,今后你就关里关外两头过,一旦有条件我随你去关外认娘,认妹妹,生了孩子就是咱家亲骨肉,不能学俺爹那老糊塗。  车子絮絮叨叨讲给我听,把我听得如痴如醉,我俩一斤酒早已喝完,菜还没吃一半,他女儿听得泪流满面,直抱怨说:“爸爸你怎瞒俺这么结实,怪不得你每到收完麦,种完豆就要去东北一趟,你总说关外人家定的活必须去给人家干完,挣点钱回来好补贴家用。你每次走,俺妈总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原来你在关外还有个家呀”。 

 

黄兴洲:车子和菊儿的坎坷幸福路  (连载二,东北行) 车子仗着酒性对女儿说:“那些年不瞒着行吗?万一你们谁说漏了嘴,这可是重婚罪啊,是要判刑的!你说关里关外这两个家我能舍掉哪个?那些年如果不是你莉莉妈的资助,咱能盖起屋吗?你弟弟能上大学当干部吗?万一我要被判个三年两载的,你弟弟的前途可就毁了,今天兴洲来,我给他说,他是好人,要不是当年他担当,哪有你这个人呀”?我又问车子,現在菊儿姑怎么不来跟你一起住的?车子说:“你那菊儿姑现在更忙,叫儿媳接走带孙子去啦。老了老了,弄个两地分居,过一段时间,我还得去一趟关外,那个丈母娘巳死了,莉莉也被闺女接到营口去了,关外还有个儿子正在哈尔滨市政府工作,媳妇在一个中学里教书,也给我生了个孙子,由他外婆带着,我这关里关外两个家,忙得南跑北颠,又跟当年闯关东似的”。

不过这次聊天,车子口气可不是当年那落魄的样子了。充满了自豪,充满了喜悦,充满了信心。   

临走,车子给我锁芯钱,我说:“这锁芯钱先放着,等你从关外回来带几瓶关东大曲,我再来听你闯关东奇闻”。他豪爽一笑,行,我把东北最好的酒带几瓶回来,到时咱俩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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