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嚼野菜香(老店)

春嚼野菜香(老店)

“七九河开,八九燕来”,经和煦的春风一吹,沉寂一个冬天的运河立马变得有了生机,呈现出繁忙景象。帆船东来西去,或逆流,或顺风。时不时有货轮经过,发出的汽笛声俨然与农田里牤牛的叫声相似。

春寒料峭中,运河岸边的野菜急着探出幼嫩的芽尖,渐渐返青的麦田里和田间小道旁,早已觅到荠菜和贼蒜最早报春的身影。我们那里把荠菜称作米荠。荠菜的花朵像极了米粒,白白的,尽管清代诗人袁枚的“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与荠菜完全不搭,但我总会把这首不朽的名篇与之联系起来。

春嚼野菜香(老店)

小时候的玩伴与野菜有着深刻的交往。生在运河边,长在运河边,自然对野菜再熟悉不过的了,就是闭上眼睛也能闻出各种味道。阳春时节,小伙伴挎着竹篮或粪箕到河边的麦田去挖野菜,暖暖的阳光恣意地照在身上,微风吹得人心倍爽。临近黄昏时,小伙伴们恋恋不舍地从野地里离开,将各类野菜背回家。女主妇会将荠菜、贼蒜等能食用的野菜挑出来,放到水盆里洗净,控干水,用刀切碎,掺进去辣椒面、五香粉,倒些豆油和盐,用筷子搅拌,然后踏菜煎饼。踏好的菜煎饼,冒着热气,清香鲜嫩的荠菜和贼蒜伴着油香弥留在唇齿间。吃一口,舍不得下咽,在嘴里慢慢地咀嚼,幸福和满足感瞬间涌来。

春天里,田野不光有荠菜、贼蒜,蒲公英、七七芽、车前草、紫云英、苕子头相继粉墨登场,榆钱儿、槐花也露出灿烂的笑容,家庭主妇会将这些“宝贝”掺进山干、粗粮磨成糊糊,做成煎饼,蒸出窝头或炒制成菜肴,趁热吃,嚼起来分外的香。邻家的婶子对野菜过敏,每次食用后,脸肿得老高,照吃不误。小伙伴皮实的很,有时饿了,便薅一把酸柳菜、豌豆苗,在嘴里嚼嚼,既充饥,还能品尝出酸甜的味道。

 

春嚼野菜香(老店)

茅草虽算不上野菜,但其黄白色的根是小伙伴的最爱,用笊钩将铁丝一样粗细的茅草根刨出来,跑到河边用水洗净,然后放在嘴里细嚼,顿时,一股甜甜的汁水充塞满嘴,甚至甜到心里。茅草刚刚笋出的嫩芽,浑身上下长着细而密的茸毛,既好玩,又好吃,拔出一把,放进小小口袋里,向同伴炫耀。因其含有很高的含糖量,嚼起来味道甘甜。

时过境迁,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改革春风的吹拂,乡亲们的生活得到了较大提高,大米白面逐渐成为餐桌的主角,待到乡亲们不再把各种时令蔬菜和肉食品看作是奢侈品时,野菜也就退出了农家人的餐桌,慢慢淡出了乡下人的视线。

时下,超市内,很少能看到野菜的踪迹,即使有,地地道道纯天然也很少见,就包括农村长大的孩子现在不光对地里的野菜叫不上名字,更体会不到咀嚼野菜的清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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