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怀念 一一一记父亲去世三周年 :连载3-4(作者: 陈志宏)

深深的怀念 一一一记父亲去世三周年 :连载3-4(作者: 陈志宏)

第三节

如果我当时听父亲您的话,也不至于现在写文章这么费劲。也绝对不会出现错别字一大摊。您当初对我说:”一个人文化上的先天不足,通过后天的勤奋和努力是能赶上的。”可是我觉悟确实有点晚了,是退过休到老年大学学写字,学书法不成才改写文章的。从那时候算起,到现在已经四年了,这四年中,父亲只有一年陪伴着我。

记得,《邳州文化》、《邳州文化研究》等地方性的杂志每登我一篇文章,您都反复阅读,并高兴地对我说:”写文章乐趣很多,欧阳修'醉能同其乐,醒能述文记之′多好啊!”您给我不少鼓励。就《乐游艾山》而言,您对我说:”写的真不孬,大有欧阳修游记散文之风。”我听到此话后,真的非常惭愧,当初要是走父亲给我设计的路走,挡不住也能写出传世之作。可现在这个年龄为时已晚矣。您听到这话后不满意我的观点。您说:″只要您肯学,勤奋拼搏,没有早晚可言。”您立即就给我列举了马克思五十多岁学外语,而且学得相当好。这又一次给我鼓励。此后,我开始了每天一篇千字小文章的计划。父亲啊!这回我没有半途而废,一直坚持到今。假如您在天有灵,我想又会给我鼓励了。

您的鼓励,一直是我前进的动力。您费尽了千辛万苦把我从陕南调回家,从没有忘记对我学习的关怀。当初面临两个选择,一是进生产资料公司;一是进运东中学。那会刚刚分田到户不几年,生产资料相当红火,工资加奖金,一个月能领一百多元钱,而学校只能拿近四十块钱。而您从我学习上考虑,毅然决然地给我选择了进学校。现在想想您是多么有远见啊!要是进生产资料公司我早就下岗了,即使有退休金,也没有现在的待遇好,在这方面我得益于您替我的选择。

我当时进学校,日子不好过,一个没有正式学历的工人,在大学生成堆的中学里混,可以想象是什么情况。那时,每天在校办工厂制粉笔,后来,我抱怨过您,您又托分管后勤校长给我调整工作,让我到文印室工作。那会,我一边刻写钢板,一边学习成人高考资料,这又是您硬压我学的。我心想,我要能考取大学,太阳从西边出来。在我自抱自弃的时候,您又一次给我鼓励,”有枣无枣打一杆″。也该冤孽凑巧,我考了一百三十五分,那一年教育学院一百三十分线,我被录取了。两年后,我有了一张大学文凭,就凭这个红本本,我和其他老师有着平起平坐的资格。因为校长和您关系密切,直接把我安排到校长办公室工作,兼任三个班政治老师,这一次又是您给我的选择,现在看来还是非常正确的。

您回到老家西村,有人问您,我现在干什么了。您说我在中学里教书,好多村民都嗤之以鼻。有的竟然当着您的面说:″他能在中学里教书,俺家的公鸡就能下鸡!”您回家对我说,当时气得要命。我听后劝慰您,和这种人生气没必要,咱过咱们的日子,至于我干什么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后来,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书教好。实践证明我的决心,在此后的多次县统考中(99所中学),我都居于前三名,还有两次平均分高于重点中学十多分。后来,西村人知道我真的在中学里教书了,就有人托我安排小孩上学,才信以为真,真正知道我早就是运东中学的老师了。

第四节
父亲常对我说:”厚积薄发”。我心想,这个词对我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而我常常现学现卖。首先吃透教学大纲,然后抓住教学重点,想尽一切办法突破难点。课堂上,我大都利用板书框图,罗例知识点,然后摘其重点反复细致的讲解。结合课堂实际效果,有计划的提问,就能够了解学生掌握知识实际情况,根据具体情况,布置作业。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全批全改,并把难点部分,要求学生背颂,并在课堂抽检。父亲听我讲后,赞同我的讲课安排,并说:”中学组织教学很重要,讲课一定要条理清晰,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我说:″这个,您大可放心,只要口才好,学生没有不喜欢听的,这是我早些年教历史练出来的。一个好老师,必须有一副好口才,没有好口才,真的无法从事教师职业。”父亲对我的囗才是肯定的。常说我:”夸夸其谈″,还说我:”不学无术。”当我真正肯学的时候,又说我:”没学正地方去。”
过去我常常怨恨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有成见呢?在父亲走后三周年后,才知道他是″恨铁不成钢″啊!现在想想,父亲那时候还是对我期盼成才的。他自己爱好文学,同样,也希望我和他一样对文学产生兴趣。说实话,没有多少知识的我,从小就喜欢听人讲故事。记得小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农村偶尔有说书唱戏的。唱戏的我不懂韵律和腔调,不太喜欢,大都是凑热闹挤在里面,对于说大鼓、唱洋琴我尤为喜欢,因为我常常被书中的故事所迷恋。我父亲也喜欢,他也是每场不落。有时候对我说:″人家说书人,比原著吸引人,因为他们二次创作,删繁就简,添油加醋,朗朗上口,让人听到不累。听书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累眼,记得住。”是的,我很赞同父亲的观点。父亲因为从小爱学习,用眼过度,眼睛近视得非常厉害,不带眼睛根本就看不见。以前农村文化落后,农民从来不知学习一词为何物,所以,没有近视眼可言。他们看见父亲带眼睛,常常又看不清楚人,因此就不愿意和人说话。这样,一些别以用心的人就说三道四,说父亲出外上两年学就洋了,烧包不理人了等等,凡是不好听的话都向父亲袭来。有时,我听到别人说父亲的坏话,经常和人吵架打骂,当然吃亏的多数是我。来家后,父亲教育我,不要和人打仗,这时,我的委屈变成了怨恨,心酸难过的泪水夺眶而出,大声地叫喊道:″你以为我想和人打架,还不都因为你。”叫喊中我拔腿就向外跑,好长时间不愿意回家,更不愿意见到父亲。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是多么幼稚啊!因为成份问题,我上小学四年级时,被人打的害怕,从此不敢再去上学了。我辍学回家后,父亲知道,问我:″你真的不上了?”我大喊大叫:”不上了,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富农,反革命!”这时父亲一声不吭,母亲在一旁愁得唉声叹气。从那时候起我一天到晚浪迹于西村的田野。当地里庄稼成熟时,常常野宿在外,父母亲也常常到处找我。

现在想想不上学很后悔,我要是能把中学上完,我写作的文字基础也不会这么差。可那会怎么上学呢?一九六九年,全国都在大搞阶级斗争,领袖指示:″清理阶级队伍,一是要抓紧,二是要注意政策。”这话对城市而言,或许能起到一定作用,但是,对于农村掌权的文盲,真是对牛弹琴。他组织一帮造反派,把我父亲拉到我当时上学的操场上批斗。我们班主任姓薛的那个狗东西,让我上台批斗我父亲。我不去,他照我脸上搧耳巴掌。他一打我,班里的几个调皮的孩子一齐打我,还都一齐喊,让我和″反动″的老子划清界限。那时候,我才刚十多岁出头,怎么划清界限呢?那时候的我就糟到这样的打击,现在想想,我虽然没有上成学而后悔,当时的情况,能落个命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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