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情（作者：张列）

妻按农历6月6日晒“龙衣”的说法，翻箱倒柜把所有的衣物取出晒太阳，其中一件已破得不能再穿的的确良的衬衣。妻催几次把它作破烂卖了？平日对那件的确良衬衣也忘却了，但现在一看到它，不由得想起那年高考的往事。

1978年，高考恢复的第二年，应届高中毕业的我也将参加全国统一招生考试，这年夏天是少有的高温年，白天教室酷热难熬、一堂课下来不仅蓝布衬衫湿透、眼睛也被咸涩汗水渍的通红，晚上还要关在闷热的教室里、就着烟熏火燎的煤油灯和蚊子为伴，有时实再受不了这种特殊的“待遇”就找来蒲棒，玉米缨燃烧驱赶蚊子，每天夜里就是在这呛人的烟气中一直熬到十二点。还要在相隔三里多路的学校和家之间步行两个来回。每每回家的时候，总在老远的地方就看见门口有一缕光亮，映着母亲辛勤劳作的影子在那里默不作声地打着麦草垫子，每天都是等到我回来才放心休息。有时我一觉醒来，还看见母亲不是在那里做着她似乎永远打不完的草垫子，就是给我洗衣服。有几回我看到母亲的瞅着我的蓝布褂子直发呆…..

苦熬了两个月，考期终于到了。我清楚地记得临出考的那天早晨，母亲把半夜煮好的鸡蛋和熟食揣到我的包里，并从里屋颤颤悠悠地拿出一件新做的的确良白衬衣，说：“把它换上再走吧！”我知道母亲的心情、顿时鼻子一阵酸楚、两眼呆呆地看着母亲捧着的份雪白、那件真情、泪水不知不觉的爬出眼眶、流到脸颊……。这时我才知道母亲每天每夜里打不完的麦草垫子的份量，一共打了整整十六个草垫子，分六次背上集去换回来的8元钱，做成的这件的确良衬衣。

光阴荏苒，转眼已十多年了，学业、参军进修、工作经过了大大小小无数个人驿站，唯那件的确良衬衣的故事最清晰可见，唯那件的确良衬衣舍不得扔掉。现在那件衬衣依然是那么雪白清纯，依然是那么照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