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爹(作者 :徐辉)

我的老爹(作者 :徐辉)

我的老爹应该是在我五六岁之前就去世了吧,因为年龄太小,他去世时的情景实在记不住了。

我的老爹的饭量实在大,大到惊人。那时的煎饼全用粗粮,燕麦、山芋等全都是烙煎饼的材料。每到奶奶烙煎饼的时候爷爷就蹲在鏖子旁边,等着煎饼吃。有一次奶奶连续烙了二十多张煎饼,爷爷就蹲在黑锅屋门口就着盐豆子吃了二十多张,要不是奶奶再三催他走,估计一盆糊子的煎饼能被他吃光。

老爹的另一大爱好就是打雀牌。雀牌的竞赛规则在今天恐怕没有几个年轻人能够理解了。雀牌细长条形,上面印着各种花色,我们看那些花色都一样,但是老头子们却能够认出这是八条,那是九万。爷爷的雀牌水平高不高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迷这玩意,五厘钱一和的牌他和他的几个博友一赌就是几个通宵。几个通宵的输赢也就是几毛钱的输赢,但是他们玩得过瘾。

打牌的屋子一般都很隐蔽,选择老光棍的破草屋或者漫野湖张老头的小牛棚,这样就没有人打扰。奶奶要找他回家干活还得老费功夫了。打牌饿了的时候一般就地取材,看主人家有什么好吃的,把主人家的东西吃光了就到田地里去刨红薯,刨十多个红薯后用清水洗净,放在锅里煮,大家呼哧呼哧大吃一顿,到最后连煮红薯的热汤一块喝了,吃得满头大汗后继续”战斗”。

我觉得像这样爱打牌的老头最幸福的事就是有牌打,有热汤喝,还没有家人的牵绊,谁要他们是”赌博鬼”的呢。

我的老爹(作者 :徐辉)

我的老爹喜欢留光头,倒不是不长头发,而是那个时代剃光头省钱,一个冬天在过年的时候才剃一次头,所谓”有钱没钱,剃头过年”,这唯一一次的剃头当然是剃光头,剃完头再把黑老头帽一戴,保准舒服。有一年他拿两块糖逗我吃,一会儿说给我,一会儿又说不给,他竟然把其中的一块给邻居的小孩子了,把我惹恼了,我把他的老头帽一拽,扔了几米远,他不恼,继续哄我玩,还像模像样地把糖放进了他自己的嘴里,我心里特委屈,心想就那么两块糖,给他一块你自己一块我吃什么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出来,我就朝他的光头上啪啪啪啪打了四五下,我的小巴掌在他的头上想起清脆的声音,我的心里感觉特别痛快,虽然他的头发有点扎手,但是我不在乎,那一刻的仇恨超越了他的头发对我小手的折磨。打完后不吃他的糖了,扭头就走。后来他拿着一把足有十多块的糖追我,追到我家,说逗我玩呢,没有想到我真的气跑了。

再多也想不起来他的其它事情了。现在想来,他们那个时代是实在没有什么吃的,或者很难有吃饱的时候,偶尔吃一顿饱饭还被当作了笑谈,那个时代的农村精神文化的生活实在贫乏,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时候他们就只能选择打牌聚会了,而他给我糖的情景恐怕纯粹是乡村的祖孙乐了。就此为止吧!

(3)

相关推荐

发表回复

登录后才能评论

评论列表(2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