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 尸（电影文学剧本之七） [作者 ： 张士伦]

第七节：隆重葬礼

（21）武河县政府门前，傍晚

张进叶与李文政把黄百韬的尸体运到了武河县政府门前。李文政对张进叶说：“张老前辈，到了武河便是到家了，随尸到南京不能去那么多人啦，你看人员怎么安排？”

张进叶想了想说：“陈明远是杨军长的干弟，咱在井墩起尸时，陈永吉老先生帮了很大的忙，如果不叫他到南京，见了杨军长不好说，张庆昌是我远房侄子，我做了不少工作，家中才同意他跟来的，再说用推尸的土车子还是人家的，他也必须跟到南京，那陈树森、陈明哲两位推尸人，不要去，叫他俩找个地方住一宿，明天叫武河县政府给他俩一点路费，回老家吧！”

李文政：“您老想的和我想的一样！”他找到陈树森、陈明哲，对他俩说：“武河县政府地方偏窄，人多往不下，你俩把车子推着，找个地方先住下，明天上午到县政府来领运尸费！”陈树森、陈明哲没法，只好推着车子走了。

当时武河县没有驻军，只有县政府一个保安大队，县长麦振涛听说黄百韬尸体运来了，叫人把院子里的一间偏房腾出来，几个保安兵把棺材暂存在那里。

麦振涛叫手下秘书，扯了一丈红布，把棺材盖上，当晚，办了一桌酒席，招待张进叶、李文政。

喝酒时，张进叶对麦振涛说：“麦县长，您对党国是忠心的，我们来到这里，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麦振涛说：“张老前辈，我和黄司令有特殊关系，我舅是黄司令的同学，国军进攻共军解放区时，我被任命武河县县长，当时留下的共匪猖獗，又加上当地土匪，武河十分不安宁，我舅给黄司令写了信，当时黄司令是新编25师师长，他支援了我上百支步枪，三十箱手榴弹，一万多发子弹，我招兵买马才成立这二百多人的保安队。”

张进叶说：“您和黄司令还有这段缘份，您不忘旧情，难能可贵。”

李文政说：“麦县长，您尽快和南京联系，把黄司令尸体运回去。”

麦振涛说：“好吧，吃过饭，我就打电话。”

张进叶：“还有两位运尸人，住在外边，希望麦县明天给他们发点路费，打发他俩回去！”

麦振涛：“给多少？”

李文政：“随便给一点就行了，两个不知孬好的穷棒子！”

麦振涛吃过饭，便与南京联系，不一会总统府来电：“今夜南京派一列专列，明早夜里三点到明光，要求武河在三点之前把黄百韬的尸体运到明光火车站。”

张进叶、李文政、陈明远、张庆昌，三点五十分钟，随黄百韬的专列向南京方向开去。

（22）南京总统府，白天

南京总统府，蒋介石这才得到黄百韬战死的确切消息，他打电话给国防总长何应钦，尽快到他办公室。

何应钦来时，蒋介石对他说：“焕然（黄百韬号）在徐埠会战中阵亡的最高长官，为了鼓舞士气，有两件事要做，一、明天以国防部名意，召开记者会，重点讲焕然的战绩，《中央日报》要用一个整版刊登他的战绩，照片要大，文字要多；第二，明天中央各大单位要动用所有车辆，到码头去迎焕然，然后围城一周，再进殡仪馆！”

何庆钦问：“记者会，委员会还讲话吗？”

蒋介石：“我最近身体有点不适，我就不参加了，记者会是由国防部召开的，有你就行了！”

（23）南京下关车站，白天

第二天的上午九点，运黄百韬尸体的专列到了浦口车站，蒋介石派参谋总长顾祝同坐军舰把黄百韬的尸体运到下关东站，然后抬上敞篷汽车，这时迎殡的车队达一百多辆，前边是警察开道，后边跟着军乐队，乐队后边是各单位的小汽车，小车后边是佩戴黑纱的官兵两千多人，这个长蛇阵，摆有二里多长，一路吹吹打打把黄百韬的尸体迎进了殡仪馆。

卖报的报童，满大街喊着：“号外，快看刚印出的号外，第七兵团司令黄百韬碾庄阵亡！”一些行人买了《中央日报》的号外，只见黄百韬身穿军装，胸佩青天白日勋章的照片占了第一版的四分之一。

张进叶、李文政、陈明远、张庆昌也被国防部黄百韬治丧委员会安排住进了殡馆。

（24）宾馆，白天

第二天，黄百韬的妻子柳碧云带着儿子，黄效先从上海赶来，她让儿子给四位磕了头，并安排一桌席，以示答谢。

国民党国防部决定1949年元19月、20日、21日三天为黄百韬的公祭日，26日把黄百韬尸骸葬于曹古山。陈明远不能等公祭日后走，他找张进叶急于要回家。

张进叶对陈明远说：“杨军长是你的干哥，既然来到南京总得见一面吧！”张进叶打听到杨廷宴住家地址，向国防部要台小车，来到夫子庙杨廷宴的家。

接待他俩是家中一位管家，她说：“你们先坐一会，我给主人打个电话。”不一会电话通了，陈明远不敢接，是张进叶接的。杨廷宴说：“我现在在福州，一时回不去，你们可在南京玩几天，缺什么向管家要！”说完便挂断了。

张进叶看杨廷宴不热情，便回宾馆了。

在南京住了四天，陈明远想家要回去，李文政对他俩说：“如今战局紧张，人心惶惶，总裁正准备把一些家属和后勤人员搬到台湾，你俩要愿意去，我给安排。”

张庆昌和陈明远都不愿意去台湾，李文政给陈明远和张庆昌每人要了40块银元，张进叶觉得有点少，又跑到国防部，每人又要到25块银元。

张进叶对李文政说：陈明远护送黄百韬到宁，是有功之臣，不能这么就走了，你到国防部给他开个证明。

李文政到了国防部给陈明远开了一个证明：“计开，陈明远护送黄百韬尸骸到南京，以此为证”下面盖的是国民党的国防部大印。

（25）井墩村村部

陈明远回村后，把这个证明交给了村长耿兴帮，耿兴帮当场打了陈明远两巴掌，并骂道：“你这个坏东西，什么事不能干，帮国民党运尸，凭这一条就可以定为反革命分子。”

后来陈明远还真被定为历史反革命分子，交村里管制，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