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半夜杀鸡
进入了睢宁地界，只见一队队的解放军，急急忙忙地向徐州方向走去。部队急着赶路，很少过问他们。
（16）陈家洼，晚
一天中午，他们在一个叫陈家洼的村里，张进叶进村买了十几个窝窝头，大家分开吃了。
张进叶对李文政说：“现在徐州战争吃紧，咱们迟早不迟晚，要尽快地赶到武河！”
从陈家洼出来，急急忙忙地走了几个小时，天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雪了，陈树森对张进叶说：“张先生，中午我俩只吃了一个窝窝头，现在肚中无食，实在走不动了。”
张进叶虽然吃了两个窝窝头，也早消化了，便对李文政说：“为了赶路，错过了村庄，这前不靠村，后不靠店，再坚持一下吧！”说着天空中飘起小雪花。
天上下雪，地上打滑，推车人肚中无食，实在推不动了，只好在这荒野里休息。
张进叶对李文政说：“文政，你与庆昌到前边看看，有无村庄，如有弄点吃的来！”
李文政与张庆昌走了好一会，回来说：“前边有二里地远有个破窑厂，住着一个聋老头，问了半天，才知道这前边二十里地有个大村庄，这座窑厂是一位财主办的，如今打仗，早停了，窑厂有几间破工棚，可以避寒。”
（17）破窑厂，夜
张进叶：“这聋老头处有吃的吗？”
李文政说：“我急着赶回来，他一个人住在那里，能没有什么吃吗？咱们只好先到窑厂，然后再弄吃的。”
雪下到地就化了，车轱上沾满杂草，怎么也推不动，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车推到破窑厂。
车和棺材放在雪地里，陈树森、陈明哲等躲进破工棚里避雪。
张进叶走到聋老头的窝棚里，问他：“老大爷，有吃的吗？”
聋老头住的工棚还好，四周是用麦楷草披上的，靠北边有一张木制小床，床上有一堆破棉絮，靠门口有一个小铁锅，床头有四只母鸡趴在那里，在微弱的小油灯下，睁着恐慌的眼睛。
张进叶问：“老大爷，家中有吃的吗，我们给您钱！”
聋老头：“你们是做啥的，这黑天半夜来到这里。”
张进叶看他没听懂他的问话，便用手往嘴里扒饭的动作：“我们想找点吃的”
聋老头听懂了张进叶的意思，便说：“十天前，这里来了解放军，他们真是好人，看我没有粮食，给我留十多斤大米。这大米快叫我吃光了，还剩一点。”说着，从床头拿出一个瓦罐，“都在这里。”
张进叶提起瓦罐一看，还有一斤多大米，他苦笑一下说“大爷，还有什么粮食？”
聋老头：“这座窑是我们村胡财主盘的，我给他们看窑有十多年了，因我腿受了风寒，不能走，吃的都是胡财主给送来的。今年秋天，该打五雷轰的中央军，路过这里，抢走了我二百多斤杂面，拿走我五十多个鸡蛋，我喂了十三只母鸡，他们给我逮去九只，我这里还剩四只鸡。共产党、国民党都有军队，可军队跟军队不一样。”
聋老头很健谈，张进圳苦笑一下说：“大爷，除了这点米，还有什么粮食？”
聋老头从床头拿出一个灰不溜秋的布袋子，“这里还有二斤地瓜干！”
这时陈明远和李文政也走进了聋老头子的小窝棚。
张进叶：我们用你的米和地瓜干煮点稀饭吃，我们会给你钱的！
陈明远：“大爷，我们给你吃完了，你明天吃什么？”
聋老头没听清他说什么，便说：“出门人，没有带家走的，我左边工棚里有我砍的柴，你们生火做饭吧。”
陈明远抱来柴，在小铁锅里添上水，用那一斤多大米和二斤多地瓜干熬了一锅粥。
粥熬好了，聋老头拿出一个大黑磁碗递给张进叶，张进叶说：“就这点饭了，我看大家分着吃。”说着盛了半碗，递给陈树森，“你出的力多，你先吃。”陈树森也不客气，喝了下去。
这一小锅粥，每人喝了一碗。
聋老头看他们只吃那么一点，很抱歉，便说：“我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啦；你们黑天半夜到这荒野地来，是解放军的探子吧（侦察兵）”
张进叶忙说：“是的，我们是解放军的探子。”
聋老头明白了，这是解放军的便衣探子，便对李文政说：“年轻人，你们为咱穷苦人打天下，也吃尽了苦，我这里还有四只鸡，杀了也能挡挡饥荒。”
陈明哲：大爷……
张进叶：“好吧，我们吃了你四只鸡，明天我叫人给你送粮食过来。”
四只鸡杀了，煮熟吃过后，天已过五更了。
张进叶和李文政一合计，决定尽快离开，便又冒雪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