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喜 会” (作者:黄兴洲)

兄弟的“喜 会” (作者:黄兴洲)

“唉!又走一个好兄弟。”

我刚到全义的棂棚外边,三平遇到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问三平:”全义春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三平说:”二哥你不在老家不知道,全义天天天喝闷酒,身体早就垮了。″

这时正在账桌旁承孝的(负责分发孝帽孝布的)怀令看到了我,也忙前来打招呼说:”你来了,咱一起打‘喜会’的几个兄弟,现在已经走三个了″。

回想往事历历在目。一九六七年,我高中毕业回生产队参加劳动时,队里有九个年龄相近的青年人很谈得来,常之结婚时,我们其余八人商定起个”喜会″,这在当时是很流行的一种互助形式。就是配份子喝喜酒,只不过是于喜宴前先把钱交了,根据当时生活水平,一般喜礼最多二块钱,一般都是五毛,一块钱。我们订的三块钱作”喜会”不算少。谁先结婚谁先用。

不要小看每人这三块钱,(除本人外,收三八二十四元),能解决怪好点问题。就拿我自己来说,我结婚时,他们把事先湊好份子(24元)给我后,我用它到山东重坊买了布票,扯了一条被里,又给对象扯了两件布料。

从六八年到七二年,九人先后都成了家,都各自忙于生活,”喜会”的作用也就消失了。九人中,全义进了邳县食品公司肉联厂工作,这是件很实惠的工作。当时猪肉紧张,喜殡事都得托人买猪肉买猪头下水,做席上热凉盘,全义的作用就可想而知了。

我进了学校教书,先是五元一月的工分教师,后是二十元一月的附中教师,1978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二次考试,被录取后离开了生产队。其余七人就在黄土地里劳作,常之学了木匠,阴雨天下不了田,他就自己做点家俱到集上卖了补贴家用,当然有时也义务帮别人修补桌椅板凳之类,他脾气好,有人缘,忠厚,和我家住一墙之隔,没结婚前,我吃完饭就往他家跑,去约他玩。

可惜”好人不长寿”,一九八三年秋,长之患上肺癌,成天疼的翻身打滚,最后不治而亡,他是第一个走的。

接着他的叔佰弟弟经之也患病身亡,他是第二个走的。现在翠刚的身体也垮了,下肢瘫痪,靠轮椅活动。想当初我们九个人白天一起劳动,夜晚一起看湖看场的认真劲,一起翻汪逮魚的热闹劲,实在是有许多值得怀念的故事。

一九六七年中秋前,一天夜里我们几个人都有夜里看湖任务,我和长之怀令负责看生产队种的罗卜地,其他几人看玉米和山芋地,不知谁提议的夜里弄点酒喝喝,大家都同意,没有菜下酒,就地取材,拔了几个萝卜切成块,也忘了谁从家拿的炒菜耳锅,锅铲,谁配的油盐醋酱,反正大家忙伙了一阵子,把罗卜烀熟了,也忘了用什么盛的酒,反正那晚上热火朝天,个个喝得面红耳赤,热闹非凡。当时都是未婚青年,都有一颗火热的心,对生产队湖里庄稼,场上财物用心守护,着实给生产队长省了不少心,也使集体财产很少受损失。

长之结婚时,我们闹喜出洋相,送房歌有荤有素,那送房歌一套一套地念,一人念完大家喊好。想法子治新郎新娘亲嘴,背语录,啃苹果……,闹够了再趴墙角听房。

时过境迁,一晃都七十多岁了,都成了爷爷,有的成了太爷(有重孙了),给全义吊纸那天,我们坐在一桌喝酒(烧完纸坐席),当年”打喜会″的只有四个人,有的身体不好不能参与了。想想几十年前的许多往事,四人只有唉声相对。死者长已矣,活着的人现在都过得很好,大家互相劝勉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让晚年的生活过得幸福安康,等哪天走了别留下遗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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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岁寒三友
    岁寒三友 2019-10-20 22:06

    “打会”这种形势,过去在民间很流行,谁家有困难,实在借不来钱,就主动找几个相熟的邻居,朋友聚一起,炒几个菜,弄上点散酒,边喝也商量起会的事,讲好谁请谁先用,然后除请酒的,抓究排号,接着往后用,那时缺时解决了很多人的大难题,也没有人赖帐,到日子大家都主动送钱给会头(第一个请会的)然后他她再把钱给人送去。这样的叫请会,不是需用钱,而想零聚总在一起大家抓究用的共同意的叫打会,也有专门喜事用的叫喜会,白事用的叫、送老会。现在这样的会基本杜绝,换成了贷款,不过这要还利息,打会没有利息,出去多少,回来多少,现在青年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打会”了!感谢黄老师大作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