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从此留姓名 ——商用中镇土山

将军从此留姓名 ——商用中镇土山

民国初年,军阀混战,前清王朝遗老张勋所率辫子兵占据徐州。邳州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张勋于是就派他的干儿子商用中进驻。商用中,东京汴梁(今河南开封)人,字泽民,生卒年代暂不可考。其父为北洋军阀张作霖执法营务处观察,商用中从小在军营中长大。后在张勋武卫将军后路三十二营任营长。商用中在张勋部中参加徐州、南京多次战役,屡立战功。民国二年,邳州土匪横行,张勋派商用中前来剿匪,于是进驻留守邳南土山。

商用中进驻邳州后,首先在碾庄与土匪大战,穷追土匪三昼夜,消灭土匪主要力量。后分所属部队分别驻守土山、八集、占城、窑湾四镇。分片负责,士兵枪不离手、马不离鞍,处处设防。百姓报警,部队立即出发剿匪。商用中并亲率驻军,反复追剿。先后在滩上、张楼马庄、骆马湖、塔山、毛墩、龙泉寺、王山寨与土匪发生大大小小几十次战斗。商用中身先士卒,毛墩的战斗,商用中亲自持枪,埋伏在野外,冒风雨,废饮食,昼夜不息。其部士兵历次奋勇作战,虽伤也不下火线,所向无敌,消灭悍匪二百余人。并在土山逢集之日将所抓获的匪首公开处决,土匪惧其威而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邳州百姓安居乐业。

在剿匪同时,商用中侦知土匪多受地方豪强包庇,一旦落网,便指使地方亲族邻里联名具保,为其开脱罪责。商用中大怒,说:“窝主不斩,盗源不清”。决定狠狠打击包庇土匪的地方豪强。侦之情况后,将前来具保的豪强当众每人打数百鞭,匪徒立即斩首,并逮捕庇护土匪的邳州豪强李兴芳,依法严惩。

运河小王庄的王启玉,因受邳州首富庄楼财主庇护,更是横行乡里的土匪兼恶霸,公开到周围村庄“喊钱眼”(直接叫人把钱给他送去)。他最初到戴圩楚埠,提着一只小猪仔,挨家挨户上门,拍猪仔一下,猪仔喊一声,说是给这户送猪仔的。后来让人家把猪仔钱给送去,谁要不送去将遭到更大的殃。当时,邳州有一句歇后语:“王启玉下楚埠——喊倒的钱眼”。后来,就到周围各个村庄去喊钱眼。商用中进驻土山后,多次派人去庄楼让交出王启玉,庄楼家主坚决否认。这年麦收,庄家来了一个打工的,不计较价钱,认真的为庄家干了一个麦收。麦收后庄楼家主收到商用中请帖,赶到土山。商用中问:“认识我吧?”庄楼财主说:“不认识”。商用中说:“我在你家给你忙了一个麦收,怎么就忘了?”庄楼财主傻了眼,只得花钱买通黑社会,把已经跑到上海法租界的王启玉买来交商用中斩首。

商用中每断一次狱,都反复研讯,暗访舆论,务得其情。占城乡有个董事李兰台,浑号李老陵,家住邳南陵台湖畔新城,家有良田五百多亩,派头十足,自当董事后,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群众恨之入骨。当地有个农民阎保清,家有祖遗地三亩,座落在李老陵家东大块田地中,李早为之垂涎三尺,虽几次三番假意托人与闫家调地,然而,阎家拒不答应,李为之怀恨在心。民国三年二月,李老陵为霸占阎家土地,派家丁陆太保到阎家地里栽大烟(罂粟)。当时政府是严禁种植大烟的,如有违反,轻则坐牢,重则杀头。二月二日占城逢乡会,适巧,睢宁县(当时占城属睢宁)府检查大烟的官员路过占城乡,李老陵闻之喜出望外,大清早便亲自出马,迎领查烟官员去阎保清地里巡查,并拔走几棵烟苗。一伙人直奔阎保清家,不容申辩地将阎保清五花大绑送往睢宁县的大牢里。连过三堂,阎被打得皮开肉绽,直呼冤枉,阎家便托人去窑湾找阎成谋(外号阎三喜)。此人是窑湾的名流,清末的廪生,与商用中有旧交,又是商的师爷,阎向商说清李老陵陷害阎保清的经过后,说:“李老陵身为董事,理当守政爱民,岂能摧残百姓。”这时正巧,商官派驻占城乡的连长张德民绑送一人来,这人便是占城乡沟南团董魏良成,人称魏老常,清末的秀才。商用中一见是老相识,便下令松绑,问明原因。原来,二月二日早饭后,李老陵派家丁陆太保带十多人两辆车去沟南拉石头盖楼,陆狗仗人势,拆了魏家村头院墙。魏老常阻拦说:“这是我们村的防匪垣墙,不能拆。”陆回家禀报李老陵,并添油加醋地说:“魏老常不但不给拉石头,还打了我们人,抢去我拉的牛车。”“快去占城乡府报告给张连长,把魏老常绑起来送到土山去”,李老陵说。陆领了李的命令,去见张连长,说明原因后,便派人去抓魏老常。正巧,魏老常去占城赶会,张连长喝令随从,把魏老常五花大绑地送到土山了。魏老常被松开绑,把详情向商官说清楚,并补充说:“李老陵欺压百姓,活活打死长工冯现林,后谋产不遂,派人到阎家栽大烟,妄图陷害阎家,使阎保清入了睢宁大牢,性命难保。”商官一听果有此事。于是,怒火中烧,拍案喝道:“李老陵身为董事,为非作歹,鱼肉百姓,这还了得。”立即指令骑兵连连长宋国中:“你带骑兵连火速去新城将李老陵绑来,我非砍他的头不可。” 李老陵早料情况不妙,已派人告知他外甥曹斜子,曹是八集董事,名叫曹赤峰,他是阎成谋的姥姥本家舅。经曹斜子、阎成谋从中说和,商用中一则讲究阎师爷的情面,二则念及李老陵年事已高,并能认罪,便免了李老陵的死罪,但须罚款治罪。结果罚李老陵赔偿阎家损失银洋八百块,赔偿魏老常损失银洋五百块,治罪银洋一千五百块。

商用中虽然是一位武将,更有儒雅之风,为官清正廉洁,一尘不染。罚没之金,并未中饱私囊,也没从中提红、分成、做奖金、搞福利之类。他将罚来李老陵的款,在关帝庙内重建了马迹亭。商将圆形马迹亭改成六面三层砖木结构,琉璃瓦顶,高十五米,内直径约五米左右。每层为翘檐,檐内是木饰结构,低层有南北门,东西面窗户,二、三层每面均有一个古式窗户,装饰十分美观。亭落成后,当时的邳县知事李时亮题写楹联“马迹而今声价重,将军从此留姓名”。横额“美髯遗风”。关帝庙和马迹亭后来被毁坏,近年土山镇人民政府重修关帝庙,重建马迹亭,并对外开放。

商用中所在的军队是民国以来最反动的军队,商用中所谓政绩、办案的局限性和随意性都很大,和现代法制社会不可同日而语。如:商用中在办案中如果发笑就是要杀人,如果喊“拿酒来”就是犯人无罪,结果被土山土匪内线王老乐钻了空隙。王老乐安排地方豪强在他正在受审时请商用中喝酒,使王老乐免除一死,逃脱法网。后来有人给他立了《纪功碑》,碑中称“中将商用中”是溢美之词,其实他只是一个营长。后来商用中军队换防到泗州(治所今安徽泗县),民国六年(1917年),张勋在北京复辟失败,躲进荷兰大使馆,商用中吞金自杀身亡,殉葬他反动的干爹去了。这是他反动本质所决定。但商用中驻守一地,扶助弱势,打击豪强,为民除害是人们赞许的。笔者幼时常听人说:商官(商用中)坐土山,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街上扯一条绳,拾一条毛巾也要搭上去。在军阀混战的时代,确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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