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1日,洋河镇大圩社区的胡嘉良老人与世长辞,享年87岁。一位社区干部说,胡嘉良同志是大圩社区党龄最长的老党员,也是社区最后一位抗美援朝老战士。
1938年11月26日,日军进犯洋河,镇上居民被迫“跑反”,胡明亮家跑到刘老涧的“小关子”亲戚家暂避。驻守洋河的五十七军奋起迎击,日军被迫撤退,撤退时纵火烧毁民房9547间。胡家回到洋河时,房屋焚毁殆尽,无家可归。这年,胡嘉良刚满三岁。
1939年2月,日军再次进犯洋河,胡家又一次“跑反”,并在小关子住了下来。为了维持生计,长子胡嘉宾到沭阳县钱集做生意,后来和当地陈姓姑娘结了婚。胡嘉良五岁的时候,父亲病故,母亲和哥哥、姐姐扶护灵柩回到洋河安葬。父亲入土后,哥哥返回沭阳,胡嘉良跟着母亲和姐姐在洋河生活。
1945年8月13日,日军乘夜逃跑,洋河镇光复。这年,胡嘉良10岁。在亲友的帮衬下,母亲省吃俭用,送胡嘉良到“三高学校”(洋小)读书。1948年7月11日,洋河解放。13岁的胡嘉良知道,从此,能过上好日子了。
1950年10月,抗美援朝开始,胡嘉良15岁。他参加镇上的群众集会和游行示威活动,声讨美帝国主义的侵略行为。他和家里人说,日本鬼子让俺家流离失所,绝不能再让美国鬼子阴谋得逞。1951年初,泗阳县动员适龄青年参加志愿军,胡嘉良积极响应号召,到村部报名。村长对他说,你才16岁,先参加民兵,到了18岁,我一定送你去当志愿军。从此,“参加志愿军,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成了胡嘉良的梦想。
1953年春天,不满18岁的胡嘉良穿上了军装。那天,洋河街上锣鼓喧天。新兵们穿着新军装,戴着大红花,大街两边挤满了送行的人群。送行的人群中有个叫金翠玲的小姑娘,后来成了他相伴一生的妻子。
停战后的朝鲜,到处残垣断壁,急需重建与恢复。战争一结束,志愿军将士就投身朝鲜经济建设的战场,一部分志愿军还帮助朝鲜建立军事防御系统。胡嘉良经受了严酷的考验,成为一名优秀的志愿军战士。他担任工兵某部三支队四连班长,立了一次三等功,于1956年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1957年3月,胡嘉良光荣退伍回到祖国,退伍证上填着“初中”学历,这是他在部队学习文化的成果。
胡嘉良退伍回到洋河,被分配到洋河酒厂警卫班。当时,洋河镇村级政权缺少干部,大圩村的书记尹长才硬把胡嘉良从洋河酒厂“抢”回村里,让他担任村干部。1959年,大圩大队和大圩居委会分立,胡嘉良担任分立后的大圩大队第一任大队长,这一干就是7年。
回国后,胡嘉良结婚,妻子金翠玲小他五岁,就是当年送行队伍里的那个小姑娘。送走了参军新兵,金翠玲就有了找个“最可爱的人”相伴终生的愿望。经亲戚介绍,远在朝鲜的胡嘉良和家乡的金翠玲谈起了恋爱,经过两年多的鱼雁传书,他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结婚第二年(1958年),胡嘉良的长子出生,取名“惠忠”,1963年,次子出生,取名“惠国”。胡嘉良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向自己一样“忠于祖国”。
打井队成立时,胡嘉良任队长,他带着工友们,用最原始的工具手工打井,通过艰辛的劳动,队里有了盈余。打井队初具规模后,县手工业局派来干部担任队长,胡嘉良转任管理员。后来,队长换了一任又一任,他无论在什么岗位上,都尽职尽责,尽心尽力。
1970年2月,泗阳化肥厂开工建设,要打一口深水井,县里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洋河打井队。分管工业的县革委会副主任李义杰要求15天“出水”,经过7个昼夜的奋战,他们就完成了任务。李副主任把打井队留在泗阳,更名为“泗阳县手工业局钻井队”,转为“大集体”性质。
1979年12月,县里领导考虑打井队职工都是洋河人,在县城没有基地,钻井又是“游击”式流动作业,决定让他们迁回洋河。在这10年里,胡嘉良是队里少有的党员,为队伍的稳定、团结做了很多工作。井队回到洋河后,先后补充了一些职工,这些人没有“大集体”编制,职工队伍成了“一队两制”。因为打井队没有参加企业职工养老保险,胡嘉良退休后没有养老金,只领取政府发放的抗美援朝老兵补助和立功荣誉金。
胡家向来家风严谨,胡嘉良更是教子有方。在孩子们最需要父爱的时候,他却随钻井队南北转战,妻子金翠玲担起了养育子女的担子。他们用最传统的方式教育子女,要求他们要诚实、厚道、勤俭,培养了孩子们自立、自强的精神。洋河酒厂坐落在大圩村,“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少大圩青年进厂当了工人,胡嘉良的三子一女却都在“社办厂”上班。洋河酒厂征用土地时,有“土地带人”的名额,但进厂要缴钱给集体作为补偿,孩子们宁愿不进“国营”大厂,也不让父母借钱。
2021年7月,胡嘉良获颁“光荣在党五十年”纪念章,这时,他已是一个有65年党龄的老党员。几十年来,他不忘初心,听党话,跟党走,在社会生活中发挥共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
从上世纪80年代起,“拆迁”成为洋河居民生活中的大事,大圩村首当其冲。拆迁关系到居民的切身利益,除了“恋土难移”,每家都争取获得尽可能大的补偿,孩子们也有些想法。胡嘉良和家里人说,我们家原来有不少房屋,都被日本鬼子烧光了。解放后,政府让我们住“公产房”,人不能忘本,现在国家建设需要拆迁,要相信政府不会让群众吃亏。我是党员,不能拖村里的后腿。
1986年,洋河酒厂扩建,胡嘉良住的公产房拆迁,他带头签字;2011年,洋河镇城市改造,胡嘉良和三个儿子的房屋拆迁,他们也是第一批签协议的。现在,他们都住进政府分配的安置小区,一家四代,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