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弹壳 (作者:高 福 岗)

捡弹壳 (作者:高 福 岗)

喜来意小我一岁,是我的发小,也是我的小学同学。他的兄妹多,据说他母亲怀他的时候,完全是在其父嬉笑愉悦的不经意之间,因此他就有了这个欢快喜庆的乳名儿。喜来意不仅长相标志,而且积聚了他父母最优秀的遗传基因:幽默乐观、睿智豁达;直到后来他考上了大学、进了省城。

小时候,我俩住得近、处得好,学校里同班同桌,放学以后又拧在一起,不是拾柴就是薅草。夏日里,俺俩总会起早贪黑地溜树行、钻树林,做什么呢?逮姐儿龟、戳姐儿龟壳,一个夏季过后,除了解馋,倒也能赚上三块两块的零钱。至于捡炮壳的事,那是一个寒冬腊月的季节。

大约是在鸡叫两遍的时辰,喜来意来到了我宅院的屋后,他轻轻地敲打着我的窗棂,接着就催促我尽快起床,带着几分商讨的声音显得轻微而又诡秘。

“起这么早,弄什么?”我在朦胧的睡意中大声地问道。

“你不起来就拉倒,我自己去!”那声音表达着他的不悅与坚定。无奈之下,我只好穿衣下床,跟在了他的后头。

白日里融化的积雪,在夜间的朔风中重又凝结,在我们凌乱的脚步下发出着“呼哧呼哧”的声响。我被冻得瑟瑟发抖,走着走着就忍不住的问他:“这黑天半夜的,你到底想上哪里去?”

“你说是姐儿龟壳值钱,还是纯铜的子弹壳炮壳值钱?”喜来意嬉皮笑脸,并不直接回答我的问话。

“那当然是纯铜的子弹壳和炮壳值钱喽。”我说着却又懵懵懂懂的问道:“这黑灯瞎火的,到哪里去拾那些纯铜的子弹壳炮壳啊?”

“ 嗐,你真笨,昨天晚上大队部里放电影,八路军和鬼子兵在那里打了一仗又一仗,能少得了子弹壳炮壳?说不定巧了还能拾到几顶铁帽子呢!”

“嘿,你真是一个胡操蛋呢……你!”我生气的就想往回走,可喜来意一把就拉住了我:“拾不到炮壳,咱一定能拾到几个子弹壳!要不然,我偷家里的两个咸鸡蛋给你吃!”

来到大队部的电影场时,头天晚上观众们当作板凳坐的砖头石块散落一地,真的好像战场过后的一片废墟,许多烟头似乎还在散发着战场的硝烟味儿。我就跟在喜来意的屁股后,等待着奇迹的出现。他不断地翻动着地上的砖瓦石块,磕磕绊绊寻找着……突然,他惊喜的呼叫到:“找到了、找到了一支,又找到了、找到了两支、三支!”说着,他就将那三支钢笔帽一样大小的东西,递到了我的手上。这真的是三支纯铜的子弹壳,攥在手心沉甸甸且又冰凉冰凉的。我惊喜的问道:“真是奇了怪了,这电影里打仗还真的把子弹壳落了下来!”

“哈哈哈……昨天晚上咱看电影回来时,民兵营长的儿子在那里嘀咕说,他爹给他的几个新弹壳丢在了座位上,只是你没有在意罢了。”

捡弹壳 (作者:高 福 岗)

作者: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

(14)

相关推荐

发表回复

登录后才能评论

评论列表(4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