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墩壮:台儿庄会战中的战略要地——车辐山

车辐山位于邳州市西北部,和抗战名城台儿庄仅一河之隔。民国24年(1935)中兴煤炭公司出资兴建的台赵铁路(台儿庄至赵墩)建成通车,中间设立车辐山、宿羊山沙庄两站,车辐山火车站为距离台儿庄最近的火车站,约九公里。

 

台儿庄地处鲁南,扼大运河咽喉,为徐州北部之门户。1938年3月上旬,日本大本营批准日军坂垣第五师团,矶谷第十师团南下作战的请求。两师团随即出动,矶谷兵团由济宁沿津浦路南下企图占领枣庄、峄县。坂垣师团由沂水南下,向临沂发起进攻,两军计划在台儿庄会师,然后合攻徐州,台儿庄会战由此展开。日军坂垣师团进攻临沂受到我庞炳勋第四十军和张自忠第五十九军奋力阻滞,至3月18日未能前进一步。日军矶谷师团在滕县也受到我四十一军(军长孙震,川军)猛烈阻击。但由于日军武器精良,加上飞机大炮,经过浴血奋战,至3月17日滕县失守,师长王铭章中弹阵亡,守军大部两千余人壮烈牺牲,城内300多名重伤员用手榴弹互炸殉城。滕县失守后,骄横的矶谷师团,3月23日不顾孤军深入的危险,冒险进犯台儿庄。以上为台儿庄会战的第一阶段。3月24日,日军在强大炮火掩护下向台儿庄东北角发起猛攻,台儿庄会战第二阶段台儿庄争夺战正式打响,我军以孙连仲第二集团军的第二十七师、第三十师、第三十一师沿河布防,坚守台儿庄正面阵地;以汤恩伯第二十集团军第五十二军、第八十一军,进至侧翼,伺机包围歼灭敌人。从3月24日始至4月7日台儿庄争夺战中,守卫台儿庄城厢的三十一师池峰城部,在两翼二十七师黄樵松部,三十师张金照部和周边各参战部队密切配合下,与进城的日军展开了拉锯式争夺战,在4月6日,终于迫使敌人撤出战斗,败退出台儿庄城,我军乘胜追击,敌向峄县、枣庄方向逃窜。这次战役我军以伤亡3万人的代价,取得了歼敌两万(敌伤亡五万)的辉煌战果,有力地打击日寇并吞中国的嚣张气焰,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鼓舞了全国人民抗战的勇气。以上为台儿庄会战的第二阶段。败退的日军并不甘心失败。中国军队在占领台儿庄后,为了捍卫台儿庄,保卫胜利成果,防止敌人反扑,阻止日军西进徐州,从4月中旬起,中国军队在徐州一带原有布防的基础上,又先后调动了十七个军开往徐州,计有四五十万人。而调往鲁南台儿庄的主要为滇军卢汉的六十军。4月22日六十军所属三个师进驻邳北,加上原汤恩伯军团十二军六个师,东北军于学忠一个师,共十个师,在以台儿庄为中心邳北鲁南约50平方公里的狭小地带,与三十万日军又进行了殊死的搏斗。在邳北发生的著名的战斗主要有禹王山争夺战等。直至5月中旬,中国军队因伤亡惨重而撤离,台儿庄等地沦陷,台儿庄会战第三阶段结束。

在台儿庄会战期间,台赵铁路成了中国军队兵源、军需物资等运输的主要动脉,而作为离台儿庄最近的车辐山和车辐山火车站,就更显示举足轻重不可替代的战略位置。在此期间。中国军队的集结调动、军事物资的运输调度、前线伤病员的运送治疗、军部及师部前线指挥部机关的设立安置、作战计划军情的研究等,许多军事行动都是在车辐山或境内完成的。对于敌我双方浴血厮杀的台儿庄前线,车辐山是我军的大后方;对于整个台儿庄会战,车辐山又成了会战的前沿,其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一、 国民党军政要员频繁光顾之地

在整个台儿庄会战期间,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国民党的军政大员包括蒋介石、李宗仁、白崇禧、程潜等多人,都曾先后到过车辐山视察指示。

1938年3月23日,中国守军与日军交战的第二天,李宗仁便到车辐山火车站视察。他亲眼目睹了日军的强大炮火对中国守军的威胁及造成的牺牲后,马上打电话告诉战区参谋长,再派空军来助战。

1938年3月底,台儿庄战事异常激烈,臧克家从武汉来到徐州。一天晚上,八九辆小汽车,载着司令长官李宗仁和重要将领乘着夜色,向台儿庄东南的车辐山进发,臧克家也在其中,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副总参谋长白崇禧都在这里。臧克家通过战地采访,写成了长篇通讯报告集——《津浦北线血战记》。

1938年4月24日,国民党党政军主要领导人蒋介石,亲自来到车辐山火车站视察战况,并与60军军长卢汉通了电话。蒋介石告知卢汉:台儿庄的得失,有关国际视听,只能坚守,不可后退。要卢汉派一个强有力的师,去接替已无战斗力的池峰城师,固守台儿庄。卢汉只得派了60军直属的184师坚守台儿庄。

1938年5月21日,蒋介石派俞飞鹏到黄家楼(今境内明远村黄楼)第60军军部问慰劳军。李宗仁、孙连仲也来电嘉奖。

二、 中国军事首脑机关驻扎、运筹、指挥之地

车辐山地处台儿庄大战前沿,与台儿庄有台赵铁路相连,又有离台儿庄最近的车辐山火车站,交通便利,进退自如。在整个台儿庄会战期间,中国军队的军、师级等首脑机关指挥部,多设在车辐山或境内其他村。

车辐山圩内的梁家祠堂,曾为东北军第51

军(军长于学忠)的指挥部。据卢汉《六十军血洒邳北》记述:“我到车辐山,知于学忠指挥所设车辐山圩立即往晤。于学忠告知台儿庄东北第一线战斗吃紧,嘱我集结后,赶快准备战斗,但对第一线溃退情况则隐而不言。”

车辐山火车站曾做过第二集团军总部指挥所。1938年3月23日,李宗仁得知31师(师长池峰城)与敌遭遇后,立即命令该师归还第二集团军建制,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立即做了五项部署,其中第五项就是:本集团军指挥所设台儿庄南车辐山火车站。

在台儿庄大战中功勋卓著的31师师部也设在车辐山。据31师的作训参谋屈勤《台儿庄战役始末》记述:“我和池(峰城)师长在前线指挥一日战斗,回到车辐山师部,展开了对日军军情的研究判断和明日战况的预测。”

境内北部的黄楼村,在1938年4月22日后,作过滇军(60军)的前线指挥所。60军军长卢汉《四万子弟出云南,六十军血战台儿庄.》载:“(4月22日)午时八点,抵运河边之黄家楼(境内明远黄楼村),同时即在黄家楼设立军指挥所,立即建立全军通讯网”。

三、 中国军队兵源集结、补充、休整之地

台儿庄大战期间,台赵铁路是中国军队兵源运输的主要通道,兵源大部分都是在车辐山火车站下车,集结待命。然后分赴至各个战场。战斗中损失较大的部队,要撤至这里休整补充。先后来车辐山集结和休整的有多支部队。

1938年3月中旬,孙连仲集团军第31师附独立44旅,(为孙集团军之先头部队)向台儿庄以南车辐山附近集结。3月19日后,31师其他部队奉李宗仁命令,陆续开赴台枣支线车辐山附近集结待命。3月30日,独立44旅下级干部因战斗几乎死亡无存,乃退出三里庄,开往车辐山整理。3月26日,第30师(师长刘雨卿)奉李宗仁司令长官电话:该师以一团兵力运台儿庄,在车辐山下车。该师151团(团长高飞)接李宗仁急电:151团暂编入31师统一指挥。接电后,高飞没有迟疑,迅速命令全团从滕县向车辐山方向运动。与池峰城之31师完成汇合。4月22日拂晓,60军184师及军直属部队在车辐山火车站下车,下车后即遭日军空袭。60军在鲁南前线交火两天,8军140师(甲种师)到达车辐山站,归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直接指挥,孙令140师驰赴禹王山左翼阵地及望母山一带防守。51军本来计划沿陇海铁路支线到车辐山车站下车的。但半路得到消息,几股日军开始向台儿庄反扑,于是部队改成在台儿庄车站下车。

四、 中外战地记者前线采访之地

除以上介绍诗人臧克家曾来过车辐山进行战地采访外,31师作训参谋屈勤在车辐山曾接待过中外战地记者团的访问。屈勤的《台儿庄战役始末》记述:在台儿庄大捷的前两天(4月4、5日)傍晚,接师部电话,牛欣铨师附陪美、苏、英、法等友好国家战地记者团10余人,由大公报特派员范长江、新华报特派员陆诏陪同,到徐州前线采访会战情况。集团军指示:到车辐山师部由我接见。我奉命后布置好工作,到车辐山接见该记者团。由战地服务团成员李建平(北平市大学生)任翻译。记者会上,我概述了会战以来的战斗经过,果断肯定地对他们说:“请诸位在徐州暂停留三五天,战局会发生重大变化。”

五、 中方炮群布防之地

为压制日军南下,保护中方人员、物资运输通道台赵铁路,和车辐山军事首脑机关,中方的炮群阵地大部分安置在车辐山境内。

1938年3月23日,31师把日军优势炮兵对我官兵生命威胁甚大的情况,向李宗仁作了汇报,听报后,24日晚,李宗仁即派炮兵七团(团长张广厚)率炮兵一营来协助31师作战。分三连为三个炮群,分设在运河南岸二三公里范围内(今境内龙湖、明远、梁河村一带)。

1938年4月29日,182师禹王山战役中,军部调来了战防炮连,拨配一个排配备两门,其余均于先前配备军部车辐山,184师、183师各部。即一个野炮营配置在梁家庄(今境内明远村梁庄)配合滇军在马家窑、东庄一带守军作战;一个重炮营配置在板板埠(今境内埠上村),配合我军在火石埠、后堡一带守军作战;战炮连则配属182师、183师在一线参加战斗。4月26日,扼守在梁家庄、板板埠中国炮兵向五圣堂日军猛烈炮击,杀伤大量日军。4月27日以后,原在板板埠之重炮营,转移至车辐山圩北地区;原在梁家庄之野炮营转移至半接楼(今潘楼村半楼)、雄山(今境内熊耳山)间地区占领阵地。军指挥所向徐家凹(今燕子埠镇境内徐洼村)转移。4月29日凌晨,滇军在车辐山的重炮营对日寇炮兵进行压制射击;半接楼之野炮营以猛烈的火力封锁日军进攻的要道;战炮连亦在禹王山前阻滞敌坦克活动。

六、后方医院、大战服务团安置之地

大战期间,车辐山圩内设有军级后方野战医院,院址设在后大门梁家宅院内。战场上的伤病员大部运至这里来医治,由于大战惨烈,部队伤亡巨大,伤员被成十成百地运至这里,没有病床,伤员只好躺在露天场地上痛苦呻吟。院子摆不下,只好收拾打谷场、牛棚等地,铺上柴草安置伤员。有许多伤员由于伤势过重,抬来后没来得及医治,便痛苦地死去。凡死去的均被抬到圩西门外野地里埋葬,每隔一米埋一人,数亩地埋满了为抗战死去的将士们。后村民在西门外建房挖地基时,时常挖出当年埋葬的官兵们的遗骨。这些无名将士的遗骸,应当得到应有的尊重保护。建议政府应在此立碑纪念。

大战期间,车辐山设立了由邳县青救会组织的民众驻军联合办事处和安慰所,主要负责接待过往军队,为军队提供向导、送信件、提供临时休息场所等。还有云南以女学生为主的妇女战地服务团,她们不远万里,不顾个人安危,冒着危险来到大战前沿车辐山,她们帮助医生抢救伤员,打针、包扎、为伤员喂水喂饭、清洗脏衣、为战士唱歌、写家书、或处理死去伤员的尸体。他们不怕脏、不怕累,为中国的抗战默默奉献。

七、 日军空袭重点目标之地

台儿庄会战期间,车辐山不仅是中国军队首脑机关驻扎决策场所,而且中国军队所需的武器弹药等军需物资,大部靠台赵铁路运输,在车辐山火车站卸车,然后分发各个战场,车辐山也成了军需物质集散地。因此车辐山也成了日军空袭的重要目标。大战期间,日本空军多次对车辐山轰炸。1938年4月22日拂晓,60军184师及军部在车辐山火车站下车时,正值日军飞机空袭,60军指挥官指挥部队,迅速下车疏散隐蔽,并命令满载军事辎重的火车脱钩分成几节,以躲避敌机轰炸。还好,这次空袭造成的伤亡和损失并不大。另有一次,我军一列满载武器弹药的军列,从南向北刚行驶至车辐山村东时,遭受日军三架轰炸机轮番轰炸,引起列车军火连环爆炸,响声震耳,火光冲天,持续了半天方才停息。火车驾驶员被炸身亡,数名押车军人被炸死或炸伤,损失惨重。

( 以上内容参考了台儿庄大战纪念馆和禹王山战役纪念馆的相关资料,还有其他作者有关台儿庄大战的相关回忆录。对有关车辐山的内容进行了有选择的归纳。在此一并表示致谢!撰写此文主要是为了彰显车辐山镇在抗日战争时期独特的作用和贡献)

整理人:衡敦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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