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说实话，我和蓝波一见面时，有时两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也有过争辨得脸红脖子粗的。但必竟我们有很多共同点，从小都是在农村长大，能吃苦耐劳，在学校里都能认真学习，工作后都能任劳任怨，工作踏踏实实，凭良心教书，没干过坑人之事。蓝波一对我很好，上高中时，他就一直帮助我，每当我考试不及格时，他就常常给我辅导复习，我才考取了师范大学。
他毕业后，先于我工作一年，在那一年里，他经常给我寄钱寄物，于是我就攒了三千多块钱。后来，他结婚了，我以为他们夫妻关系很好。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妻子在机要室和办公室主任睡觉，当场被蓝波一抓住，闹得满城风雨。风波平息后，本以为妻子改了，家庭稳定了，蓝波一心想这回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谁知他暑假到市里干修班学习，因为母亲突发急病，他连夜赶回河口家中时，发现她的妻子又跟那个野男人睡觉，再次被蓝波一堵在屋子里。这回由于心情不好，大打出手，等到那个大主任逃跑之后，他又把妻子痛打了一顿，然后拿着钱去医院看母亲了。
可怜的母亲已经不醒人世，第二天早上八点就去世了。蓝波一把母亲遗体运到老家，装入冷棺后，想想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嚎啕大哭，任谁相劝都没有用，直到哭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父亲想，这儿子不对头，他娘去世是痛苦，也不至于哭得没完没了。于是，就差人去县城接儿媳妇，可儿媳妇说生病没来。儿媳妇没来，蓝波一的父亲心想，这回小两口一定闹矛盾了。无奈，自己骑自行车去叫，儿媳妇还是推说有病不来。老人家没办法，在儿媳妇缺席的情况下，请了侄媳妇代替儿媳妇角色，把老伴安葬了。事后，蓝波一给堂嫂磕了头，以示谢恩。
如果说卑微的人，不讲脸面的话，那么所谓富贵的人也不能任意为所欲为。老婆婆死，这么大的事，作为唯一的儿媳妇没到场，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蓝波一把母亲安葬完后不哭了。他真的对心爱的妻子绝望了。他心想，这样的女人，他真的无能为力了，不管了，就这样混吧！不能再打再闹了，闹出人命来，倒霉的是自己。心想，我还有一份工作，不能因自已的私事，贻误党和人民教育大事，我得振作起来，好好的工作。
蓝波一不理他的妻子，可妻子找他离婚。于是，蓝波一又开始了单身生活。当我把这些事说给于新听吋，于新难过的落泪了。她对我说:″常校长，你招呼一声樊老师，我今晚请你和樊老师吃饭，酒桌上赔礼道歉，摒弃前嫌，重新和好。″
我对于新说:″你这样认识很好，不过吃饭的事就免了吧！我们在一个学校，你们又是同一个办公室，吃饭的机会今后还能没有吗？″
于新说:″常校长，你既然这样说，我恭敬不如从命，我和樊老师的不愉快，就靠你给说和了，那就提前谢谢你了。″
于新说完后就走了。她走后，我想了很多，这个丫头很实在，而她五姨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今后，还得让蓝波一多加注意点！
第二十六节
最近一段时间，樊文花情绪低落，不仅仅是孙超副县长来调研教学上的事，和于新的骂架，一时间使她很难面对其他老师。她让我找后勤主任，安排拾掇楼梯间最上层，把大约有六七个平方的小房子腾出来，她搬到那里去办公。我对她说:″哪里夏天非常地热，让人受不了，风扇也不管用，学校不可能因你一个人给装一台空调吧！″可是樊文花坚持要搬。实在没办法，我并没有直接安排总务主任找工人去腾房子，而是多了个心眼，直接去找校长。
校长经过反复考虑，想到樊文花目前的处境与心情，竟然同意了她的请求，并让总务主任三天内，将小隔楼墙壁用漆粉刷好，简单装修一下，装上空调。并说:”只要我在任一天，绝不能让出力挑大梁的老实人吃亏！″我满意地回到了办公室，打电话给樊文花，让她到我办公室来。樊文花来了，她没像以前那样进门就叫表哥，而是一声不吭的在沙发上坐下。我只顾看报纸，好一会才说:″还在生气？″她问我:″叫我来有事吗？″我说:”当然有事，你想腾办公室的要求校长同意了，并安排总务处三天之内粉刷装修完毕，把空调装好。这样的话，你下星期一就能搬进去了。″这个结果，显然樊文花是没有料到的，她稍稍有点高兴说:”谢谢你！表哥。″我说:″谢什么谢！表哥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受委屈了。″
樊文花的话开始多起来了。她说:”这也不能怪你，那个于新太孬了，她骂我，我受不了，所以，我不想和她一个办公室。”于是，我就接着樊文花的话茬安慰了她一番，并向她保证，今后于新不会欺负她。我看她似信非信。就对她说:”是真的。″然后，我还给她说，校长非常器重她，腾办公室的事都是校长亲自安排的。最后，我嘱咐她，今后你就自己在小办公室办公，不要让任何人搬进去，那里很宁静，有利于你搞余业创作。
我的这番话，真的说到了樊文花心里了。她高兴的想亲吻我，站起来又坐下了，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表哥，你真可爱，你真好！″我带有讽刺加幽默的说:″好吗！你十几分钟前不是带着怨气来的吗？怎么这么快，我就成好人啦？这么说我就成契可夫笔下的“变色龙”了？″我说完后，樊文花和我都″哈哈哈″地笑开了。我也不知怎么搞的，樊文花并不漂亮，我和她总有共同语言，只要她离开我，总觉得有许多话还没有和她说完。从这次的谈话中，她也很喜欢吹牛，天南地北的瞎扯，这种语言享受，也是人生中的幸福。
我虽然和郑红相敬如宾，从来没有吵过架，但总觉得是没有自由的快乐，不管做着什么，好像是在例行公事之感。这可能是我有过婚姻失败的原因吧？我处处小心翼翼，生怕什么事做得不对，得罪了郑红。在学校里工作，我反到能放得开。除了校长之外，那就是樊文花偶尔还能跟我开点玩笑，其他人对我都是绝对的尊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挑战过我的尊严。有些老师很怕我，因为我执行法律法规公正，维护学校纪律严明，能做到公平，在处理问题时，能做到对事不对人，一碗水端平。这些年，我做校领导才深深地体会到，正人先正已，以身作则，才能以理服人。否则，任何强权都不能服众，也不能做好领导工作。
第二十七节
十、一小长假过后，河口地区一连下了几天秋雨，秋雨后，天气晴朗，气温大幅度下降，人们都把秋衣找出来，大街上又呈现出花花绿绿的景象。于新小长假期间，跟随母亲到乡下一门亲戚家喝喜酒。她化了淡装，脸上有红似白，红嘟嘟小嘴唇口红涂得恰到好处，描了浅浅的墨眉，打了点眼影，把从来不带的小枫叶型黄金耳坠从保险柜里取出来，让妈妈给带上后，反复照了照镜子，感觉效果不错后，又重新梳了头，将从耳根到后脑勺之间，所有的散发握了个发髻，用碧玉般的发卡夹住，显得无比的洋气和大方。这一切搞出之后，她娇滴滴的问母亲:”妈啊！我穿什么呢？″母亲问她:″小新，你没有衣服穿吗？我春天给你买的三件鄂尔多斯羊毛衫你还没上身呢？短袖长袖，粉的红的都有，你想穿哪件穿哪件，鬼丫头，你脱生在这家里，掉福窝里拉！″于新对母亲有点讽刺地说:″妈啊！你都快五十了，说这话俗不俗？″母亲有点生气地说:″是的，我俗，闺女多洋气，大学生，重点中学把关老师，又漂亮，又大方，有了点地位，就看不起老妈了。我想着想着就想掉眼泪，该死的我，怎么养这么个人模狗样的白眼狼啊！气死我了。″于新母亲不仅能说会道，也特别爱打扮，是个虚荣心极强的女人。这不，一大早就起来，和闺女一起梳洗画妆打扮，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没打扮好。丈夫都催两三次了。这一对母女，真是的，老的争美，小的争秀，两个女人的行头，一个比一个漂亮。要说妈妈是美人，那女儿是美人中的美人，真是美翻天了，不让男人们垂涎欲滴才怪呢？
于新的父亲于明阳原本是河口县房产局副局长，就因为受贿，受行政处分给撤职了。这下子于明阳胆子更大了，他直接同开发商入股搞房地产，干了两三年，手里有些钱了，他不满于现状就干脆辞职，自己成立了新盛房地产有限公司。由于这些年商品房行情较好，于明阳赚得盆满钵满的，到处都是房子，到处都是钱。于明阳就一个女儿，这是因为当年计划生育紧，又加于明阳是政府门部工作人员，所以就于新这个闺女。于新在这个家里，那还不是掌上明珠吗？
于明阳有钱了，但他和这风流漂亮的妻子感情很好。本来夫妻俩商量再要一个孩子的，再说原先干副局长时也积累些人脉，又加之有钱了，办张准生证易如反掌，是件极其轻松的事。但事不凑巧，妻子这时得了子宫肌瘤，治病要紧，就把生孩子的问题搁下了。这一搁不要紧，几年过去了，于新长大了，妻子年龄要是再怀孕生孩子风险大，就不愿意生，这生孩子的事也就算了。于明阳能想得开，什么男孩女孩，只要能培养好，有出息都是好孩。于是夫妻二人集中精力培养于新。于新本来娇生惯养，学习不认真，可于明阳为培养闺女，不息一切代价，请家庭教师，一对一的指导补习。到了初三考高中时，顺利的考取了重点高中。而后，于明阳再给于新请家庭教师，于新不要了。再说高中课程紧张，学校星期天也补课，也没有时间让家庭教师再补。到了高中，于新成绩一直很好，于明阳又善于运用资金刺激，考好就发奖金，世上那有不爱财的人。但是，于新到上高三时，懂事了，就不吃于明阳这一套，虽然成绩有所下降，但必竟底子打好了。高考时，没有达到于明阳的预期目标，没有考取985大学，但是，南京师范大学也不孬，必竟这所大学文科很好。于新就报了汉语言文学专业，还真让于新碰巧了，压线录取。以至于后来，河口许多人，都认为于明阳花大价钱钱给闺女买的大学，其实不然。
第二十八节
就在这次喜事上，于新认识了陈刚，因为陈刚是新郎的伴郎。陈刚是被这位出类拔萃的于新迷住了，在婚礼的间隙他向新郎打听了于新。陈刚知道了于新是新郎的表妹，还知道于新是自己母校十二里半中学的老师，陈刚很高兴。我后来想想，难道这个陈刚真是我的学生？我心里纳闷，我教过四个陈刚，到底是哪个陈刚呢？于新给我说时，我没入耳，今天抽空再问问于新。校长在课间操时碰见我，让我到他办公室去。我说:″第三节我有课。″校长说:″你上完课来。″我不知什么事情，上完课，连教本都没送办公室，就匆匆忙忙的去校长室了。校长说:″坐吧！常校长，我想问问你，最近樊文花还好吧？″我突然警觉地问:”怎么了？″校长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天蓝波一局长问我，担心樊文花，说她这一段时间心事重重的，问我是不是在学校闹什么乱子了？″我对校长说:″你不知道吗？早先是有些情绪，自从你给她调过办公室后，就渐渐的好了，现在一切正常。″校长说:″人家蓝局长在台上时，没少往我们学校跑，对咱们学校明一份，暗一份的给物资，资金也没少往咱学校倾斜。蓝局长就因为上菜小学学生掉河溺水事件给拿掉了，你说冤不冤啊！唉！那庙没有屈死鬼！″我说:″这里的问题很复杂，要不是她离婚的老婆野男人使坏，估计不会对蓝波一处理那么重。″校长语重心长地说:″孙超副县长打电话给我说，让我挪一下位子，到教育局任抓中小学安全的副局长。我考虑再三，不能去，就对孙超副县长说，下学期，我请病假，就让你上。所以，我就是对你说一声，有个思想准备。领导这几百名老师，四仟多名学生不容易啊！你可得象我一样，＇小婆子当家，切切在心。＇要不的话，不知哪天就跟蓝局长一样，或许比他还惨的。″我听校长这番话，感概颇多，这校长真不好当，真要把我推到校长这个位子上，自己还真不知怎么干呢？
校长鼓励我一番，让我不要有畏难情绪，学校中心工作无非是教学。又说我会抓教学，没有多大问题。其次是安全，校长说:″虽然是其次，但一定得引起高度重视，只要出乱子，都是要处理人的。所以你要对学校安全引起高度重视，不能存有任何侥幸心理。″我向校长作了保证，我切切记住他的话。假若当上了校长，一定把他请回来当顾问，我说:″只要你在，我就不慌张。″校长愉快的答应我了。
针对校长给我说的问题，我下午就到樊文花办公室去了。她正在电脑上改那部长篇小说，我一进屋，她翻眼看看我说:”校长大人，有事吗？″我说:″没事就不能登你这三宝殿啦？″”唉！寒舍破窑的，哪能劳你大驾。″我听樊文花的话有些不对劲，心想我哪里对不住她的。要是和于新的矛盾，我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的。为了她们矛盾，我从中做了于新多少工作。于新现在对她摒弃前嫌，一张纸已经翻过去了，并切还准备给她赔礼道歉。我心想你樊文花还能要人家怎么样呢？你樊文花还能要我怎么样呢？我真的想不通。既然这样，我转身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