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船明月一帆风一一怀念华文胜老师 | 作者 郭华庭

我的高中时光,政治课经历了冷热不期、“气候不齐”的起起伏伏。

我就读的中学校,地处偏僻。囿于环境条件与特殊时代的双重限制,师资缺口,成为挥之不去的困扰。课程与老师的专业难能匹配,政治、英语等课程尤其突出。多数老师不得不“专而多能,兼而教之"。

华文胜老师,就是这样的"多面手”,既教语文课,又讲政治课。同时,他还担任我们的班主任。

华老师,中文专业毕业。他讲语文课,既有知识的宽博,又生动有趣。当我们精神不振,厌倦懈怠的时候,他总是有耐心、有办法,对我们进行引导、扭转、校正,而不是简单、粗暴的训斥。在讲授规定的教学内容的同时,见缝插针,辅之对我们以心志的启迪与精神的振扬。常常以追慕古今圣贤来敦促我们。针对我们的思想波澜、纠结困惑,他用自己和他同时代人的青春故事与我们交流沟通。因为师生有了共鸣的话题,他的语文课有时会超时,但我们还想再拖延一会儿。

记得冬天里一节课,讲宋濂的巜送东阳马生序》,华先示范背诵全文。"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他讲,就是在这样寒冷的时节,作者苦读精进,不以苦为苦,不因贫穷而倦怠,才终成盖世文豪。同学们,要好好用功,书读好了,腿脚就硬朗,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七十年代末的作文,一般而论,仍然没有冲出写“读后感”、写“批判性文章"的套路。作文抄报纸杂志,空洞扯淡,作文课成为食之无味的鸡肋。华老师发动语文优秀同学创办"沂河文学社”。他帮助印制刊物,给我们的习作写评语。经过一段时间,在批判文章大行其道的校园里,我们开始了作文的另一番景象:也可以写景状物了。

四十多年之前的中学教材,参差不齐。我们的政治课没有固定教材。一般是节选学习《矛盾论》、巜实践论》,不部置常规性作业,偶尔要求写点体会文章。在期中、或期终,搞个开卷考试。

华老师接手政治课是从我们读高二第一学期开始的。他觉得不能按原来课程安排路子走,萧规曹随似的应付这门课程。而要从基础抓起,把哲学的基本概念、范畴弄明白。

对一些同学的浮躁情绪,华老师是焦虑的。没有系统教材,没有坚定的信心,政治课会成为无价值的热闹。基于当时的现状,他穷其同行、师友等关系,搜索资料,多方商讨,构思框架,体例,编写政治(哲学)讲义。那时,我们这所中学缺少印刷条件、经费,华老师常常加夜班,刻蜡纸,搞油印,把一叠叠讲义装订成册,我们的政治课有了立身之本。从哲学的逻辑起点,到哲学的范畴、规律的演进,渐渐入门。再用哲学思维去学习领会毛主席的"两论”,去看待学习上一些问题,乃至于观察一些社会现象,就比过去清晰了些,表达上也觉得从容和条理了。

总体上看,政治课毕竟不如数学、语文那样用时、用力,学得并不扎实。邻近班级的政治课相对更弱。临近高考,为应对这个窘境,华老师没有顾虑其他,自告奋勇,用几天时间,编写迎考政治三十讲。其中,就认识论这个问题,列举骑自行车,学工学农等具体实践活动,来阐述认识论的规律,实践的递进,认识的跃迁,真理的把握,等等。在认识的链条上,是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相互转化的。幸运的是,那年高考政治试题,认识论的占比很大,华老师的迎考讲义很助了一把力。我们班的政治科目普遍超过其他科目。有一位同学,政治考了全县第二名,如愿以偿去了理想的学府深造。

正是缘于这样的效应,华老师后来又对这个迎考讲义作了补充、修订,学弟学妹们拿到这个升级版的迎考讲义,当然是如获至宝。

四秩岁月呼啸而过,学问事功皆成烟云。我等学子与华老师情谊甚笃,诗酒唱和,堪为快哉!

然天不假年,华老师于辛丑岁末溘然长逝。

恩师羽化赴瀛洲,一船明月一帆风!

一船明月一帆风一一怀念华文胜老师 | 作者 郭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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