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恋:小说连载(作者:黄兴洲)

心恋:小说连载(作者:黄兴洲)

第二十章 父爱如山

芳躺在病床上浮想联翩,满脑子都是大良和朱教授的影子,两个男人慈爱的面孔交替出现,都是那么亲厚。
芳小时享受过浓浓的父爱,那是大良给的,从她记事起,她是大良的影子,没挨过饿,没受过冻,没遭过蚊虫咬,大良每次赶集回来,不是用荷叶包的狗肉就是用竹签串的包子,口袋里没断过糖块和熟花生。

就是在最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大良从河里摸的河蚌,螺蛳,泥鳅,她没少吃,麦收季节,大良带她晚上摸姐龟,煎熟了吃,更不说后来土地承包到户以后的丰衣足食那些年了。

大良给她的精神食粮不多,他自己没上成学,学的几个字都荒废了,也没让芳上成学,大良怕芳吃苦,芳上到五年级正赶上国家最困难时期就辍学了,她不怨他,当时农村都这样,有几个女孩子上成学了?他只求她不离身边,她是他的全部。

这个朱教授举止让芳分外留心,有一天晚上没外人,芳问满乾:“哥,这个朱教授为啥待我这么关心?难道他过去认识我妈?”满乾看芳那疑感的憨态可掬的样子,想笑又不敢,他反问芳:“你真的想知道?”芳更迫切地追问:“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满乾怕芳误会,忙着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三十多年前,有两个年轻的医科大学生在学校恋的死去活来,女的怀孕快七个月,计划结婚了,双方家长都不同意,因为他们的父亲都是国民党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对共产党的政策有误解,害怕共产党镇压反革命的运动会涉及他们身上,计划撤离大陆,跑到海外去,两家外逃的地点不一致,男方家长去了台湾,女方家长去了香港。

临分手前男青年约女青年见面,女青年劝男友留下来别走,男青年的家长不同意,女青年抚着已显形的身子说:“这孩子怎么办?”男青年劝女青年打掉,女青年舍不得。女青年的父亲也逼女儿把孩子打掉,女青年不忍心,舍不得亲生骨肉,最后生下孩子又无法带走,只好丢给了一个扑鱼的农民。

芳听到这里觉得不对劲,问满乾:“哥,你别是讲我的吧?那个扑鱼的是不是大良?那女的是不是我母亲?那个男青年是……?”满乾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那里有点涨,他没有直接回答芳“是",还是“不是”,直直地看着芳问:“如果是会怎样?”芳说:“如果是,这两人也太无情,置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不顾,有什么资格为人父母?”
满乾没吱声,他不想吓着芳,正犹豫间,忽然护士来测体温,两人暂时无语。

芳满腹心事,正忖惴满乾讲的这个故事中的孩子命运,假如是自己,难道那男的是朱教授?看朱教授那慈祥面目,不会做那样无情的决定呀?朱教授来查房了,带来一瓶药膏,他取开芳缠在脸上的药纱,看芳面部恢复的很好,疼爱的摩挲着芳洁嫩的皮肤,无限深情地交待:“这药膏每天涂抹几次,用中指食指并排轻轻揉搓,直到被皮肤完全吸收,有助于皮肤更光洁。”芳看朱教授那副神情,犹如又见到大良那疼爱自己的模样,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朱教授反复交待,要控制好情绪,勿笑别哭,等皮下脂肪完全吻合成一体才好。朱教授不愿在芳面前过多停留,他害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他嘱咐完芳,把满乾叫了出去。朱教授问满乾:“芳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满乾说:“恐怕她已意识到了一些,对你的身份有了些怀疑,她这么聪明,你的举动她能不生疑么?你对她的好超过一个主治医师对普通病人的关心。”

心恋:小说连载(作者:黄兴洲)

朱教授又喜又忧,喜的是能亲手让女儿受伤的脸康复,尽一份父爱,忧的是女儿会怎么看待他当年的行为,他该如何面对她们母女。满乾说:“再尴尬的局面也得打破,为了不让芳的情绪过分激动,首先得过梁董的这一关,只有你们相认,互相沟通了感情,才能取得芳的谅解,不然,结局会很难预料。”朱教授说:“我有几本过去的日记,记下了我这些年来对镯的思念和忏悔,请你转交给她,或许有助于她对我的理解和释怀。”朱教授交给满乾一个黑色皮包,皮包里几本红面日记本整齐地排放着,他觉着应该让心上人看到。

隔了一天,梁镯来了,带来了内地一些特产,是准备感谢芳的主治医生一一那个一直未见面的教授,她见女儿容光焕发,比以前更加俊俏,高兴地流泪,要不是满乾嘱咐她别让芳激动,她真想抱住女儿哭一场。
遵照朱教授的计划,满乾在梁董到香港酒店的第一时间转交了教授的日记,让梁董晚上看完包里的东西再说。

梁镯心怀疑虑翻开排列有序的第一本日记,那熟悉的笔迹一下子让她回到三十几年前,是“他?”她只看了第一篇,眼睛就模糊了,“该死的无情汉,你还有脸写这些?”当年两人手挽手在医学院花园中散步,亲吻,拥抱的种种场面又浮现在面前,他们一见钟情,四年里相亲相爱,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曾经肌肤相亲……,到头来一场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狠心的男人竟不想要自己的亲骨肉,这一别三十几年,此恨绵绵。

梁镯强忍心痛,翻阅了三本日记后,一颗几乎碎了的心里翻江倒海,……,难道他已知道了小芳的身世?为什么不愿见我?最后一本日记中,有他到香港寻找自己的情景,妻子死了,儿子去了高雄,孑身一人,活该啊!梁镯想想自己这三十几年的日子过得如何的孤苦,在香港,受父亲之命嫁给一个港商的儿子范冲,那男人只知花天酒地,连蜜月里也去逛窑子,才三个月的婚姻就走到了头,从此她发誓再不嫁人。找到了女儿后才让心活了,刚刚修复母女间的嫌隙,一家三代乐融融的过着,怎么他就冒出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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