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考证不出《金瓶梅》作者(作者:徐景洲)

方言考证不出《金瓶梅》作者(作者:徐景洲)
从方言入手考证《金瓶梅》作者,似乎是一条有效途径,因为独特的一定地域的方言,的确能为作者生活与写作的地区,划定一个有限的范围,从而为进一步解开作者之谜,打下有利的基础,所以,在已考证出的六、七十位作者中,方言的考证,是其不可或缺的一环。
但问题是,《金瓶梅》运用的方言不是一时一地的,而且许多方言也不为一时一地所独有,作为语言大师的作者,不可能一生就生活在某一个地方,只懂得一种方言。更可能的是,他云游四方,广收博纳,搜集与掌握许多地方的方言,并将各地方言杂糅进作品中,从而看不出是何地作者所作。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设下迷阵与圈套,让时人与后人考证不出《金瓶梅》的真正作者来,从而更有效地保护与掩护自己。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在用方言考证《金瓶梅》作者的过程中,就会犯盲人摸象、刻舟求剑式的错误。
事实上,在《金瓶梅》作者的方言考证中,大都走进作者预先设计的迷局,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如有人考证小说运用的是浙江黄岩方言,作者就是黄岩人蔡荣名;如有人考证小说运用的是山东峄城方言,作者就是峄城人贾三近;如有人考证小说运用的是北京方言,作者就是京城的某个京官或才人;如有人考证小说运用的是山东诸城方言,作者就是诸城人丁惟宁;如有人考证小说运用的主要是徐州方言,作者便是徐州的……百度一下《金瓶梅》方言,能找出许许多多与此有关的考证,众说纷纭,各执一词,以偏概全,互相抵牾,通通难以服人。最为不可思议的是,这些考证,所举方言例证往往并不为一地所独有,同一方言竟然会出现在不同的考证中。其实,一个州县,不可能形成一个封闭的完整的方言体系,更何况,《金瓶梅》里的方言如此丰富繁杂,天南地北皆有涉及,怎么可以以此来考定作者的籍贯属地呢?更何况,小说作者也不可能是固定生活在某一地方的,也不可能单用某一地区的方言创作,而且,即使用某一地区方言为主进行创作,也不一定就是这地方的人啊!这应该是基本的社会生活常识吧?
但《金瓶梅》作者的考证,却成了“金学”的热门,成了类似“红学”的“曹学”,其过热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对小说自身的研究。本来一本小说考证出六、七十个作者来,已经形如猜谜游戏,失去了学术研究应有的严肃性与严谨性。即使这其中有真,也只有一真,其余全假。更何况,随着新作者的不断考证,也在不断否定着已有的全部考证,而到目前为止,任何一个新的考证,都没有有力的证据,都是福尔摩斯探案式的推理与猜想,证据的链条,总是缺少实实在在的关键的一环。而更为可笑的是,《金瓶梅》作者的考证,成了“金学”的登龙术,无论这考证多么牵强附会,不堪一驳,却无人进行学术辩驳,总是引起金学界与媒体界的炒作与轰动,考证者一跃而成为“金学”专家,兰陵笑笑生若九泉有知,定当苦笑嘲笑笑笑不止。
方言考证不出《金瓶梅》作者(作者:徐景洲)
如果《金瓶梅》作者的无休止无真凭实据的推断式的考证成为“金学”主流,并因此降低了人们对小说本体的关注,那真是《金瓶梅》的悲哀!作者隐姓埋名、不想为人所知的目的,就是希望人们关注这部小说本身,而不是借助这部小说作者的考证为个人或者某个地方沽名钓誉。诚如钱钟书先生所言,一个作家创作一部作品,就如一只母鸡下了蛋,下完它就走了,你只管吃蛋就是了,管它是谁下的呢?如果它真的跑掉了,或者死掉了,你又上哪儿去找这只母鸡呢?难道你要把下蛋的母鸡全部考证一遍吗?
《金瓶梅》作者考证不出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它本身就是在警示世人,既不要为酒色才气所伤,更不要为名利所钳制,如果真正尊重小说的作者,那就好好去研读他的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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